总裁爸比从天降(一碟茴香豆)最新章节_总裁爸比从天降全文免费阅读_书香小说网
“三百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这房子是我陆家的根,拆迁款就该我这个长子拿大头!陆明远,你这个当侄子的,还有你,沈若微,你们要是敢独吞,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陆大山唾沫横飞,一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他身后,大伯母抱着胳膊,用一种刻薄的眼神剜着我,嘴里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没我们大房当年点头,你们能有今天?做人可不能忘本!”
我丈夫陆明远被他亲大伯这副无赖嘴脸气得浑身发抖,却被他妈,我的婆婆死死拽住胳膊。婆婆满脸焦急,压低声音几乎是在哀求:“若微,明远,算了吧!都是一家人,闹大了丢人!你大伯年纪大了,就让他顺心一次吧!”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和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无数根针,扎得我脸颊滚烫。我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我淹没。
就在陆大山以为我们已经屈服,准备再次狮子大开口时,拆迁办那位一直皱着眉没说话的主任,终于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他拿起手里的文件,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陆大山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核对过产权文件了,这栋老宅的产权人,四十年前就不是你了。房契上登记的名字,是这位……沈若微女士。”
四十年前,我还不认识陆明远。
而那栋成为一切风暴中心的老宅,是陆明远爷爷奶奶留下的唯一遗产。
陆家两兄弟,老大就是陆大山,老二是我那已经过世的公公陆建业。公公性子温吞,为人老实,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而陆大山,从小就是村里的“混不吝”,精明、霸道,凡事都要占个头彩。
分家的时候,陆大山以“长兄如父,我要结婚没房子不行”为由,硬是把两进的祖宅全占了。他拍着胸脯对当时还未成家的公公说:“建业,你先出去租房住,等哥条件好了,一定给你盖个新的!咱兄弟俩,不分彼此!”
公公信了。他带着我婆婆,在外面租了二十年房子,吃了半辈子苦。而陆大山,住着宽敞的祖宅,娶妻生子,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所谓“条件好了给弟弟盖新房”的承诺,就像一个屁,放过就再也闻不见了。
等到我和陆明远结婚时,公公婆婆才靠着大半辈子的积蓄,在城郊买了一套小小的两居室,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我第一次见陆大山,是在我和陆明远的订婚宴上。他作为男方的大家长,坐在主位上,派头十足。席间,他高谈阔论,说自己如何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如何照顾不成器的弟弟。我当时初来乍到,只觉得这位大伯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兄长。
可婚后的日子,让我一点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陆大山一家,把占便宜当成了理所当然。他们住在祖宅,水电费却时常“忘记”交,每次都是婆婆心软,悄悄去给垫上。逢年过节,他们来我们这个小家吃饭,从不空手,走的时候却连吃带拿,冰箱里我给孩子准备的进口水果、好牛奶,总会被大伯母以“你侄子也尝尝鲜”为由,大大方方地扫荡一空。
陆明远不是没意见,但他每次想说什么,都被婆婆拦下。“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你大哥不容易。”这是婆婆的口头禅。在她眼里,长兄为大,弟弟让着哥哥是天经地义。
我和陆明远的日子过得很节俭。我们俩都是普通工薪族,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为了能换一套学区房,我们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我会在菜市场收摊前去买打折的蔬菜,陆明远一件衬衫的领子磨破了,我给他缝补好,翻个面继续穿。我们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银行卡里一点点上涨的存款数字,那代表着我们对未来的希望。
可这份希望,总被陆大山一家无情地啃噬。
有一年,我儿子发高烧住院,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当时手头紧,陆明远硬着头皮去找他大伯,想把他当年借走说要“做生意”却从未还过的五万块钱要回来一部分。
那天,我至今记忆犹新。陆大山正在院子里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见到陆明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钱?什么钱?”他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哦,那五万块啊。那不是你爸当年孝敬我这个大哥的吗?怎么,他人都没了,你们当小辈的还想往回要?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陆明远气得脸都白了:“大伯,那是我爸借你的!我们有急用!”
“借?有借条吗?”陆大山冷笑一声,把酒杯重重一放,“明远,不是我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家人。怎么,你媳妇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没大没小!”
一句话,就把所有矛盾引到了我身上。
那次,钱没要回来,陆明远还被他妈狠狠数落了一顿,说他不该去“刺激”他大伯,破坏家庭和睦。我抱着生病的孩子,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第一次对“亲情”这两个字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公公是在五年前去世的。临终前,他把我叫到床边,那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颤抖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到我手里。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恳求和托付。
婆婆和陆明远都以为,那只是老人留给我的一点不值钱的念想。我也没打开,只是郑重地收了起来,放在了我们家保险柜的最深处,算是替公公保存一份念想。
我从未想过,这份念想,会在五年后,成为掀翻一切的惊雷。
拆迁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们这片沉寂多年的老城区。
起初,我和陆明远是欣喜若狂的。按照补偿政策,那栋破旧的老宅,至少能拿到五百万的拆迁款和一套安置房。这对我们这种省吃俭用的家庭来说,无异于天降横财。
我们甚至已经开始规划未来:换一套大点的学区房,给孩子报他喜欢的兴趣班,剩下的钱存起来,给双方父母养老。那几天,家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然而,这份喜悦没能持续超过三天。
陆大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带着他老婆孩子,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我们家。
门一开,他连鞋都没换,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明远,若微,我听说老宅要拆迁了?”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陆明远还想客气一下,刚泡好茶递过去,就被他一把推开。“大伯,是,是有这么个事……”
“那就行。”陆大山打断他,“这事你们就别管了,我来处理。我是长子,房子的事,理应我说了算。你们到时候等着分成就行。”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插了一句:“大伯,这房子……是我公公的名字……”
“你公公?”陆大山眼睛一瞪,“你公公是我弟弟!他的就是我的!你一个外姓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大伯母在旁边敲边鼓:“就是,嫁进我们陆家,就要守陆家的规矩。长幼有序,懂不懂?”
婆婆闻声从厨房出来,一看这架势,立刻过来打圆场:“哎呀,大哥,大嫂,有话好好说。明远,若微,你们怎么跟大伯说话呢?快道歉!”
那一刻,我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我和陆明远的噩梦。陆大山每天都来,从最初的“商量”,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他要求拿到全部五百万现金,安置房也归他。理由是:“我儿子马上要结婚,没钱没房怎么行?你们反正有地方住,就当是帮衬你堂弟了。”
陆明远终于无法忍受,和他大吵了一架。“大伯,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这房子是我爸的!我们可以分你一部分,但你不能全拿走!”
“反了你了!”陆大山跳起来,指着陆明远的鼻子骂,“我告诉你,没门!这房子就是我的!当年你爸要不是我,早饿死了!现在你们翅膀硬了,想翻脸不认人?”
婆婆在一旁哭哭啼啼,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你大伯就是这个脾气,让着他点。”“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亲情最重要。”
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一点点地冷下去。我试图跟婆婆讲道理:“妈,不是我们不念亲情,是大伯他欺人太甚。这笔钱对我们也很重要,是小宝未来的希望。”
婆婆却红着眼睛看我:“若微,我知道你委屈。可……可那毕竟是明远的大伯啊!你要是逼得他跟我们断绝关系,以后回老家,我们陆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彻底无语了。在婆婆眼里,所谓的脸面和虚假的“和睦”,比我们一家三口的未来更重要。
矛盾在拆迁办要求所有产权人及相关家属去现场确认签字时,达到了顶峰。
去之前,陆大山在我们家撂下狠话:“我把话放这儿,今天拿不到三百五十万,谁也别想走!我就睡在拆迁办!”他把金额从五百万降到了三百五十万,仿佛是对我们天大的恩赐。
婆婆一夜没睡,第二天黑着眼圈来求我:“若微,妈求你了,就答应他吧。不然你大伯真能做出不要命的事来。就当……就当是妈欠你的,行吗?”
陆明远夹在中间,痛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挣扎。他爱我,也爱他的母亲,这份撕扯让他几近崩溃。
看着他们,我突然想起了公公临终前塞给我的那个红布包。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没有声张,只是在出门前,对陆明远说:“去吧,我们去拆迁办。是该有个了断了。”
去拆迁办的路上,我悄悄拐回家一趟,打开了那个尘封了五年的保险柜。红布一层层揭开,里面不是金银首饰,而是一份泛黄的、带着岁月气息的《房屋产权赠与合同》,以及一张崭新的房契。
赠与合同的签订日期,是公公去世前一个月。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陆建业自愿将名下位于老城区XX街XX号的祖宅,无偿赠与儿媳——沈若微。下面是公证处的骑缝章和钢印。
而那张新的房契上,户主一栏,赫然印着我的名字。
我的手在颤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我终于明白了公公临终前那个眼神的含义。那不是念想,是托付,是保护。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也太了解自己妻子的软弱。他知道,如果房子留给陆明远,以他的孝顺和婆婆的“和稀泥”,最后一定会被陆大山蚕食殆尽。
所以,他把这份家产,交给了他认为最能守住它的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坚定底线的“外人”。
我擦干眼泪,将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犹豫和心软,都烟消云散了。
善良需要锋芒,退让要有底线。这是我父亲教我的,今天,我公公用他的方式,又给我上了一课。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当拆迁办主任那句“房契上登记的名字,是这位……沈若微女士”清晰地在办公室里响起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陆大山的咆哮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先是茫然,然后是极致的震惊,最后化为一种滑稽的不可置信。他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又指了指主任:“你……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是谁?”
“沈-若-微。”主任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将文件复印件转向他,“白纸黑字,产权人是沈若微女士。这套老宅的拆迁补偿款,只会打到沈若微女士的个人账户上。跟您,陆大山先生,没有任何法律关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大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他冲到桌前,一把抢过那张纸,眼睛瞪得像铜铃。
大伯母也凑了过去,当她看清上面打印的“沈若微”三个字时,发出一声尖叫:“天杀的!这怎么可能!老二家的,你……你使了什么妖法?”
婆婆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蓄谋已久的陌生人。
而我的丈夫陆明远,他先是愣住,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我随身带着的那个公文包上。他的眼神从震惊转为恍然,再从恍然转为一种复杂的,混杂着解脱和愧疚的情绪。
全场的焦点,瞬间从撒泼打滚的陆大山,转移到了我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弱女子”身上。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从包里缓缓拿出那个被红布包裹的文件。我没有理会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陆大山,而是平静地走到婆婆面前。
“妈。”我轻声叫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见,“您一直说,我们是一家人,让我让着大伯。我也一直想这么做。为了明远,为了这个家,别说三百万,就算把所有钱都给他,只要能换来安宁,我也许会认。”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大山那张因为心虚而开始扭曲的脸。
“但是,爸不答应。”
我慢慢解开红布,将那份《房屋产权赠与合同》和房契,展现在婆婆面前。
“这是爸临终前一个月,瞒着所有人,去公证处办的。他把房子,赠与了我。”我说得不疾不徐,“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今天明白了。他不是不爱您,也不是不爱明远。他只是……太了解他自己的亲哥哥了。”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他知道,只要房子还在陆家人名下,就会被无休止地啃噬、榨取。他用他最后的气力,保住了这个家最后的资产,把它托付给了一个他认为能守住它的人。”
“妈,您明白吗?爸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们,有些东西,是不能让的。因为你退一步,别人就会进十步。你的善良,会被当成可以肆意践踏的愚蠢。”
婆婆看着那份文件,再看看我,她的身体晃了晃,幸好被陆明远及时扶住。她嘴里喃喃着:“老头子……你……你竟然……”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这眼泪里,有对丈夫的思念,有对真相的震惊,更有对自己多年来“和事佬”行为的羞愧。
“胡说八道!伪造的!这肯定是伪造的!”陆大山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像一头疯牛一样朝我扑过来,想要抢夺我手中的文件。
陆明远一步上前,将我死死护在身后,一把推开了他。“大伯!你闹够了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陆明远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对他大伯说话。
“上面有公证处的钢印,有律师的签名,还有我爸亲手按下的红手印!”陆明远红着眼眶,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四十年前,你占了这套房子!四十年里,你对我爸我妈有过一天的照顾吗?我爸生病,你来看过一次吗?现在拆迁了,你倒跑出来要当长子了!你的脸呢?”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戳破了陆大山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我……我不管!我不管什么赠与!我是他大哥!他死了,他的东西就该有我一份!”陆大山开始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大腿开始干嚎,“没天理了啊!侄子娶了媳妇忘了大伯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一场空啊!我不活了!”
大伯母也跟着坐在地上,拍着地哭天抢地,嘴里咒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然而,这一次,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刚才的同情和看笑话,此刻都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原来房子早就不是他的了,还闹这么大一出。”
“占了人家四十年的便宜,还不够啊?”
“这儿媳妇厉害啊,不动声色,一下就将军了。”
拆迁办主任清了清嗓子,对着地上的陆大山说:“陆先生,这里是政府办公场所,请你不要在这里扰乱公共秩序。产权清晰,我们只认法律文件。如果您再胡搅蛮缠,我们只能请保安了。”
陆大山的哭嚎声,在“保安”两个字面前,弱了下去。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法律,不站在他这边。他所有的倚仗,不过是那层脆弱的“亲情”和弟弟一家的“软弱”。
而今天,这两样东西,都被我亲手击碎了。
我看着坐在地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满脸泪痕和鼻涕的陆大山,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大伯,我们本来,是准备分给你一百万的。虽然你不配,但明远和妈念着旧情。是你自己,把这条路堵死了。”
“现在,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说完,拉着陆明远,扶着失魂落魄的婆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签下了我的名字。
那三个字,我写得前所未有的用力。
尘埃落定。
五百二十万的拆迁款,一分不少地打到了我的卡上。安置房的手续,也办得妥妥当当。
陆大山一家,成了整个老城区的笑话。据说他回家后大病一场,从此一蹶不振。大伯母几次三番想来我们家闹,都被闻讯而来的邻居们指指点点地骂了回去。他们一家,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而我们家,也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婆婆沉默了好几天。她不再提“一家人”,也不再说“让你大伯”,只是默默地做饭,看电视,有时候会对着公公的遗像发呆很久。
一天晚上,她把我叫到房间,递给我一个存折。
“若微,这是我和你爸攒的养老钱,不多,你拿着。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她眼睛红红的,“这么多年,我总想着和气生财,息事宁人,结果……差点把家都给‘和’没了。你爸比我看得明白。他把房子给你,是给对了。”
我没有要她的钱,只是扶着她说:“妈,都过去了。爸是希望我们把日子过好。”
婆婆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力气很大。我知道,有些东西,虽然碎了,但新的、更坚固的东西,正在重新建立起来。
最让我欣慰的,是陆明远的变化。
拿到拆迁款的那个周末,他没有立刻去看新房,而是带我和孩子去了一家我们觊觎了很久、却因为价格太贵一直没舍得去的西餐厅。
切着牛排,他举起红酒杯,很认真地对我说:“老婆,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过去的软弱。”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和坚定,“我总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却忘了身后站着的是你和孩子。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那天在拆迁办,你拿出房契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爸为什么那么做。也才明白,一个男人的担当,不是无原则地妥协,而是要守住自己家的底线。”
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谢谢你,若微。谢谢你比我更勇敢。你守住的,不只是一套房子,是我们这个家的尊严。”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愤怒、挣扎,都释然了。我赢得的,远比那五百万更珍贵。
后来,我们用那笔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宽敞明亮的学区房。搬家那天,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整个客厅照得暖洋洋的。儿子在新地板上快活地打滚,陆明远在厨房里哼着歌准备午餐,婆婆则在阳台上侍弄着她新买的花草,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笑意。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中感慨万千。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刻薄的人。但那件事让我深刻地体会到,没有锋芒的善良,就是一种纵容。它不仅会伤害自己,也会让那些本该亲近的人,在你的退让中迷失,变得面目可憎。
亲情,不是无底线的索取和单方面的付出。它像一棵树,需要双方共同浇灌、修剪。当枝叶生了虫,妄图吸干整棵树的养分时,我们能做的,不是视而不见,而是要拿起剪刀,果断地剪掉它。哪怕会痛,也好过整棵树的枯萎。
真正的家庭和睦,不是靠粉饰太平的“和稀泥”,而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界限分明的基础之上。守住自己的底线,不仅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那些真正爱你的人的负责。
因为你只有先成为一个完整的、有力量的自己,才能撑起一个家,抵御住来自外界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