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舒良州

米兰·昆德拉在《无知》中说“你在远处，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的家乡在远处，我不知道家乡发生了什么事。”

季羡林先生也曾写下《月是故乡明》一文抒发对故乡的眷恋。前段时间一首《故乡》“故乡真小 /小得只盛得下/两个字”，也引嚣尘上，让众人争论不休。

其实无论米兰·昆德拉还是季羡林，都或隐约或明显的说出了对故乡的情感。人离开了生你养你的地方，无论原来如何的贫瘠，如何的不堪，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越来越美好。就如同，你儿时吃过的冰糖葫芦，即使大了再吃，也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味道了。

金庸先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对故乡也是拥有特别的感触：“如果一个人离开家乡很久，在外边住的时间一长，对故乡怀念的感觉就越深。有时回忆小时候在这里的生活，有一些是很美丽的。总想，老了，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住。”

其实对于故乡的思念，在武侠世界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金古温梁”中的温瑞安，他是华人，但他对神州热土的热忱几乎无人可及。

作为马来西亚的华人，他的文字精致优美，绝对不输任何一个在神州大地上长大的国人；他的诗歌大气磅礴，绝对没有任何的小家子气，也是令人惊讶之处。在大陆，温瑞安是以“武侠小说家”的称号红遍大江南北，而实际上，在港台或者马来西亚等地，他更为出名的是他的诗歌，《将军令》、《山河录》等等，都是名作。

我最早喜欢上温瑞安的文字，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武侠写作上的名气，而是因为一首诗歌中的节选：

那一场舞后

书生便输去了长安

那年的容华，叫人怎生得忘

你若是那闲月，舞后便是那羞花

当沉鱼浮起，落雁升起

满目都是灯迷

我以呵暖呵暖你

暮色那么浓

暮色那么温柔

而我又急着要走

急着要走……

——《山河录·长安》

当年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倍感惊讶，是如何的一个女子，竟能让一个书生把长安都输掉了，那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啊！尽管说，书生笔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但倘若没有令诗人动了真情，又怎能写下如此动人的诗句？

后来，才知道从一些地方知晓，这首诗歌貌似是温瑞安写下的与其爱人相遇的情形。从头再次读过之后，心中不免歆羡，那是何等的神仙眷侣呢？

我后来读过一些温瑞安的武侠，也知道了许多关于他关于神州子弟的事情，也知道他后来化诗入文，写就不一样的武侠，但如此种种，却无法磨灭我心中印象，始终觉得，他是个诗人，而非小说家。后来读过他的《山河录·黄河》，其中也有一段很喜欢：

我的歌是一道静静的水流穿出幽谷

本是悠闲，而后激越。越是荒漠，

越是悲壮。转转折折，许许多多汇

合后，化成一条万古云霄万古愁的

身姿，浩浩荡荡地唱：

我是黄河我是黄河我的悲

伤是千万人的悲伤我的歌是千

万人的歌我是黄河我是黄河我

是黄河我是黄河我是黄河我是

黄河……

是黄河我是黄河我是黄河我是

黄河……

人分很多种，而我属于后知后觉的愚钝人，许久都为曾想到，是何种情感造就了这样的诗歌。后来在春节期间看了许多文，才在归途中有所感悟，可能正是当年那种他急切的想要回到神州的欲望，而造就了如今的他。人总是在成长，我有时候回想起他的诗歌，也在想，或许等我再长大一下才能懂得故乡，才能知道什么是乡愁。然而，现在越来越觉得，故乡，不再单单是心里的一个词，我想靠近，却又总想逃避。

不知道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温瑞安当年心中的故乡又该是什么样子呢？但，即使他是一个华人，生在马来西亚，可他从没有忘记过，有一个故乡，叫神州。所以，很多年以后，他回到了他魂萦梦绕的那片土地。

而他，也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称赞的“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