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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猎杀陷阱-《民初奇人传(民初奇人传原著小说)》免费在线阅读_独步小说网

黄柏年、姜容樵打破孙门童话

第十一章 玉莲大侠

 

  晓岚纵目往西台一瞥!

  但见赤霞尊者,手执七尺长的禅杖,天神似的站在台口,铜铃大眼,隐射精光,着东台上,气虎虎地狂吼!

  徐州三杰,站在他的身前,含笑说话,似乎在和他解说。

  赤霞尊者敞声大笑道:“岂有此理,他们祇顾谈笑饮酒,把我们丢在一边,置之不理,这算是待客吗?”

  晓岚连忙抢着道:“酒菜俱是一样,岂有怠慢之处!”

  赤霞尊者看出答话的人是李晓岚时,回忆前情,更是气上加气,哇哇怪叫道:“又是你这小狗惹厌,我们到比武台去,决个雌雄!”

  晓岚嘻嘻笑道:“祇要你高兴,小爷准定奉陪。”

  赤霞尊者见晓岚嘻嘻哈哈,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禁气得七窍生烟,狂吼道:“小狗!赶快出来领死!”

  说完,双足一纵,身体笔直,凌空拔起约五丈高,倏将腰肢一挺,身体作九十度弯转,头前足后,宛如一根弩箭,急如闪电,往比武台上射去,到了台口,复将腰肢一挺,身躯笔直,矗耸台上,一点声息俱无。

  众人见赤霞尊者出场时,由“旱地拔葱”化为“后羿射阳”,最后由后羿射阳变为“鲤鱼打挺”这一连串的动作,非但干净俐落,好似一气呵戍,而且身眼部位,不差分毫,处处显出功夫火候。

  不由得掌声雷动,赞叹不已!

  赤霞尊者得了彩头,自然兴高彩烈,喜气洋洋,一张血盆大口,几乎笑得合不拢来。

  稍缓须臾,仍然不见晓岚出场,心中奇怪!

  睁目向西台打量,见晓岚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椅上,与萧清谈得愉快,互相举杯道贺。

  赤霞尊者见到这种情形,气得面色铁青,厉吼道:“李晓岚小狗,如再不出场,我要骂啦!”

  一任赤霞尊者,叫破喉咙,晓岚祇顾与萧清劝饮,连头也不回一下。

  这一来,不但巫显、宣镇东、呼鲁吐温等人,全被激怒,纷纷从座上立起,厉声喝骂,就是东台上,三侠请来的宾客,亦对李晓岚这样骄横的态度,不以为然,表面上虽没有人讲话,面上却露出悻悻之色。

  唯有萧氏三侠、张逸叟、雪梅、麻姑几人,知道他的心意,非是他骄横自恃,实是他关心张逸叟、雪梅、麻姑三人,恐他们不是对头敌手,因此藉着骄横,以便把对头激怒,使对头心躁气浮,功力减小,好合他们对敌时,减少危害,晓岚这番苦心,除了有限几人,谁能知道呢?

  萧清见对头几人,已被激怒,恐再迟延下去,增加众宾客的误会,乃说道:“时候到了,贤侄请吧!”

  晓岚含笑点了点头,身躯仍坐椅上不动,暗中提口真气,倏然双掌微按桌面,晓岚的身躯,缓缓上升,约五丈高下,右手微往后拂,面部转向比武台,身躯缩成一团,晃晃荡荡,朝比武台上飘去。

  当他的身躯,在空中进行时,迂缓异常,难看已极,旬丈距离,竟花费了半盏茶工夫,方才飘落比武台上,蹲在台上,和适才赤霞尊者相较,不啻天渊之别。

  敌对双方数百人,除了有限几个识得晓岚这种轻功,乃玄门中“柳絮驭风”上乘功夫,面有惊讶之色外,其余绝大多数,均不知是何功夫,甚至还有一些外家能手,误会他是诡异莫测的左道旁门呢?

  赤霞尊者,人虽粗野,曾领教过晓岚的身手,这时,又看他施展出玄门“柳絮驭风”的上乘轻功,心中既惊且惧,是以晓岚明明在他面前不远蹲住,他非但未能乘机突击,反而睁开一双迷惘的眼睛,愕然凝视,不敢贸然出手。

  晓岚蹲在地上,笑说道:“大和尚的心意,真个高深莫测,我未出场时,好似迫不及待,如今到了这里,大和尚反而按兵不动,真使人费解。”

  赤霞尊者闻言,知他是故意开玩笑,忙正色说道:“你年纪轻轻,就这样刻薄,当心遭报应呀!”

  晓岚笑道:“大和尚会错意了,我在等你进招咧!”

  赤霞尊者铜铃眼一翻,厉声说道:“我再不屑,也不会打死狗啦,你蹲在地上,兵刃未能取出,叫我如何进招?”

  晓岚笑着将身纵起,拔下背上玉莲道:“老西真个心实,就凭这一点,可得莫大的便宜。”

  赤霞尊者见他取下莲花,也不理他,掌中禅杖一抡,足下八字步一站,摆开龙虎风云杖门户,喝道:“小狗发招!”

  晓岚笑了笑,把掌中白玉莲花一抖,登时化为五朵莲花,飘飘荡荡,朝赤霞尊者涌去!

  那五朵莲花,乍看上去,好似软弱无力,声势也不惊人,东台群雄,都感到奇怪,暗忖道:“传言说得李晓岚武功那样好法,为何竟用起花招来了,莫非徒负虚名,并无真才实学么?”

  众人正在暗中奇怪之际,五朵玉莲,已涌到赤霞尊者身前不足五尺远,陡然感觉有一种无穷大的潜力,迈向身上,深知厉害,慌不迭地纵身暴退,掌中禅杖一抡,展开龙虎风云杖奇招,迎向前去!

  东西两台上人,见赤霞尊者,对那五朵软弱无力的玉莲花如此畏惧,非但纵身暴退,而且还施展出轻不使用的五台派绝招“风云际会”把掌中禅杖,化为一片光山杖影,紧紧护住全身,心中愈益感觉奇怪。

  耳听一连串的“呛啷”声响,火星四射,黑白光华,倏然分开,李晓岚与赤霞尊者,同时后退丈许,各睁目谛视掌中兵刃。

  李晓岚瞥了一眼,满面欢容。

  赤霞尊者,见儿臂粗的杖身上,现出五六个半寸深的裂痕,不由惊诧万分!

  晓岚故意相激道:“大和尚,原来你的禅杖是个中看不中吃的绣花针嘛!”

  赤霞尊者被晓岚揶揄得满面通红,心中又气又惊,气虎虎道:“小狗!休得逞强!”

  说着,禅杖一举,“疾风劲草”拦腰扫去。

  晓岚哈哈一笑,身体好似转风车般,一闪不见!

  赤霞尊者一杖落空,不见晓岚人影,睁目向四周打量,面露惊讶之色!

  巫显旁观者清,见晓岚展开玄门“如影附形”上乘轻功,紧附赤霞尊者身后,他知晓“如影附形”轻功的神妙,无论武功再高,祇被敌人制住先机,死活全操在敌人手内,恐赤霞尊者上当,急忙大声疾呼:“尊者当心,小狗用的乃玄门‘如影附形’轻功。”

  赤霞尊者闻巫显之言,心头一震,面上的神色,越显得惊慌,全身不住颤动,似是行功导气之状,须眉皆张。

  东台群雄,听巫显说出晓岚所用轻功,乃是闻名未见的玄门“如影附形”上乘轻功时,齐都投以惊异钦羡的目光,怔怔地注意赤霞尊者身后。

  但见李晓岚手持白玉莲,气定神闲地紧贴赤霞尊者身后,距赤霞尊者身体,仅五寸左右,随着赤霞尊者躯体动作,其应如响,好似与赤霞尊者合而为一般。

  众人看罢,这才衷心佩服,李晓岚的武功艺业,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年纪轻轻,有那大的名头,情不自禁,发出轰雷似的喝彩之声,甚至还有人狂喊道:“玉莲大侠果真名不虚传!当之无愧!”

  晓岚听出说话的人,语音略带低沉,忙朝发声处一看,祇见王奇新,手舞足蹈,大声狂喊,似乎对于送自己这个绰号,拥护甚烈!

  晓岚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好名的心理,在所不免,见王奇新对他这样拥戴,内心感觉王奇新这人,除了心胸狭窄,嫉念较重外,对朋友尚够热情,脑海中对他又生出几分好感来。

  东台上巫显等,虽未随声附和,但内心中亦感觉到,以李晓岚这样人品武功,的确当之无愧,亦暗暗赞同。

  晓岚见此情景,敞声答道:“些许浮名,辱承各位前辈和众家英雄谬赞,李晓岚愧不敢当,今后尚祈不吝指教为感。”

  赤霞尊者早将全身功力准备妥当,俟机挣脱晓岚掌握,这时听到晓岚敞声说话,立刻展开五台派,魅影潜踪身法,闪身纵避。

  众人祇见赤霞尊者,身形好似转风车般,在台上滚来滚去,旋转不息,几乎整个台上,全是赤霞尊者的身形,到底真身隐藏何处,实在无法看清,李晓岚的身形,亦在赤霞尊者行动时,失去所在。

  赤霞尊者在台上转了盏茶工夫,方才把身形停止下来,巍巍地站在台上,持杖而立,铜铃大眼,朝四周扫了一遍,不见晓岚踪迹,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蓦听宣镇东,急促的声音说这:“尊者留意身后!”

  赤霞尊者闻言,不由勃然色变,神色惊慌!

  东台群雄仔细朝赤霞尊者身后打量,虽未看出晓岚的身形,但足下的薄底快鞋,则看得清清楚楚。

  宣镇东语音刚歇,忽听晓岚敞声笑道:“宣寨主的话,一点不错,大和尚白费气力则甚?”

  赤霞尊者知自己轻功,与敌人相较,尚差一筹,如今被他制住先机,如欲把他摆脱,实不可能,急忙道:“你的轻功绝技,我承认服输,如欲乘机加害,我绝不还手躲避,任凭下手,如觉这种手法,有欠高明,不妨现出身形,我们以真实本领,见个高下,不知意下如何?”

  晓岚哈哈大笑道:“我如欲对你下毒手,十个赤霞尊者也没有命了,焉能等到现在!”

  说着,祇见白影一闪,赤霞尊者面前,现出晓岚身形,满面欢笑,注视着他。

  赤霞尊者,铜铃般大的圆眼,似要喷出火来,厉声道:“进招吧!”

  晓岚道:“我如先发招,又和刚才一样,还是让你先发,以免重蹈覆辙!”

  赤霞尊者,禅杖一举,“风卷残云”连磕带扫,斜卷过去!

  晓岚滑步拧身往左迈开半步,白玉莲花一抡,贴紧赤霞尊者杖身,暗将“夺”、“甩”二字诀用上,莲瓣倒钩,扣住杖身,往右后方一拂,欲将赤霞尊者禅杖脱手。

  赤霞尊者对晓岚,已深具戒心,这招“风卷残云”乍看上去,声势惊人,其实,留有余地,招式并未用老,一见不妙,立刻沉腕撤招,堪堪躲过倒钩的锁拿。

  晓岚见他溜滑得紧,乘其禅杖后撤之际,欺身上步,抢中宫,踏洪门,身似行云流水,掌中玉莲恍如流水落花,紧随杖后,如影附形,祇听晓岚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赤霞尊者手中禅杖,竟被硬夺出手,飞落广场之上。

  赤霞尊者一声怒吼,右手一抬,呼的拍出一掌!

  晓岚感觉赤霞尊者掌风,非但声势奇猛,内中还蕴藏着高热,暗道:“不妙!”

  忙将白玉莲花,化为一片光幕,挡在面前。

  晓岚感觉一股薰风过处,身体被凌厉的掌风,迫得后退两步。

  赤霞尊者见自己那么歹毒的火云掌,击中晓岚身上,除将他迫退两步外,分毫无伤,不禁骇然,那敢再待下去?口中厉声说了句:“我们没有完!”

  说时,立刻纵身下台,展开魅影潜踪身法而逃。

  晓岚天性仁厚,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伤人,是以见赤霞尊者逃走,并不追赶,祇笑了笑,返回西台。

  巫显见自己这面,一行九个能手,被对头弄成三死三逃,心中满不是味,尤使他难堪的,对面敌人,全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败得有点不甘心,这时见晓岚从容下台,不由怒火中烧,向西台上,拱手道:“这场由老夫亲自领教,请萧庄主派人出场吧!”

  张逸叟不俟萧氏弟兄开口,纵身下了西台,中途祇停得一停,即纵到比武台上。

  巫显见是张逸叟出场,掌中所用兵器,乃是天门二老的镇山之宝……白虹剑,不由一楞!

  他知道,张逸叟与天门二老齐名,终南派乃武林一大宗派,其七十二解剑术,别具威力妙用,乃是个劲敌。

  连忙拱手笑道:“我与张兄神交已久,彼此间,又无恩怨,何必相较呢?”

  张逸叟亦含笑地还礼道:“就是因巫兄所说原因,小弟不愿巫兄与临城三侠昆仲结怨太深,是以不自量力,欲与巫兄印证一下武功,然后劝说巫兄,了结双方六年的误会,不知巫兄能否鉴谅微衷!”

  巫显闻言,略为动容,忽然想到妻儿的惨死,勾动怒火,惨然笑答道:“张兄美意,小弟心领,无奈此时太迟了!”

  张逸叟闻言,知道他所指的,乃是宣银娃母子惨死之事,慌忙接口答道:“这也难怪,刀枪无眼,祇要动上了手,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伤亡,而且尊夫人和少寨主,忒也任性骄横了,是以才有今天的惨祸,小弟由衷之言,尚望巫兄三思。”

  巫显沉吟一会,惨笑道:“张兄盛意,小弟不敢忘记,但妻儿之仇,实难忘怀,今日决本着以武会友之旨,领教张兄几招绝学,使我们亲近亲近,至于化解双方仇恨之事,小弟碍难从命,尚祈原谅苦衷,勿谓巫某不识进退!”

  张逸叟闻言,知事难挽回,苦笑道:“人各有志,小弟怎敢勉强,今日咱们撇开双方恩怨,就祇印证彼此武学,点到为止。”

  巫显点头赞好,笑问道:“咱们如何印证,尚祈张兄划出道来,以便遵循。”

  张逸叟道:“咱们不用多耽误时间,在下就以师门终南七十二解剑法,领教巫兄威震江湖的分水蛾眉刺吧!”

  巫显称善,倏将双手合十,环抱胸前,摆出“童子拜观音”的招式。

  张逸叟见巫显抬手时,发出当啷声音,知乃蛾眉刺上钢环所发。

  定睛往巫显手上一看,见巫显双掌中指上,有一根白晃晃的锋刃凸出,长约八寸,形似柳叶,尖端锋利。

  腕下有胡桃大一个圆球,三支钢环,套在中指上。

  张逸叟,乃武林前辈,知巫显如非内外家功力,已臻化境,绝不敢使用这种短兵刃。

  乃将白虹剑拔出,亮开终南门户,笑说道:“巫兄进招吧!”

  巫显见张逸叟掌中乃是前古奇珍,亦不和他客套,口答一声:“接招!”

  说着,足踏偏锋,揉身欺进张逸叟右侧,右掌逼住张逸叟右臂,左掌中蛾眉刺,朝章门穴点去!

  张逸叟闪身错步,“脱袍让位”斜纵出去丈许远,白虹剑一举,“孔雀开屏”,往右侧一撩!

  巫显一招落空,见张逸叟已闪出丈许,早已防到他有此一着,不俟张逸叟白虹剑卷到,立刻纵身而起,“秋风落叶”一对蛾眉刺,往张逸叟身后入洞穴刺去!

  张逸叟白虹剑刚递出,蓦闻脑后生风,知巫显业已随后袭到,慌忙撤招抢救,右足侧滑一大步,倏然挫腰旋身!

  同时,白虹剑亦变撩为削,一招“惊鸿一瞥”往身后削去!

  巫显见张逸叟应变神速,不由暗自心惊,那敢轻攫其锋,“倒跃龙门”身体倏然暴退!

  两人全是武林高手,互换两招之后,彼此心里有数,意欲战胜敌人,实非易事,各施展全身功力,小心应付。

  对拆百招后,兀自难解难分。

  二人这次对手,与前几次迥异,双方身形,不仅飘忽似电,使人难以捉摸,而且专行险着,所差不过毫厘,立有生命之危,东西两台上的人,个个都提心吊胆,专心一志,注视着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心房随着台上的轻徐缓急,卜卜跳个不停,偌大两个木台,寂静异常。

  过约盏茶工夫,隐隐听见有急促的喘息声音传出,两人的身形,则愈来愈急,到了极处,祇见光华连闪,根本看不出人形。

  晓岚对张逸叟,自然倍加关切,一双俊目,瞬也不瞬,注视着台上,几乎全付心神,已被台上恶斗吸住。

  蓦听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说道:“张老前辈不愧是终南门下,内家功力,较巫贼深厚得多,就是没有白虹宝剑,最多再有三十招,立可战胜了。”

  晓岚闻声回顾,见说话的人,乃是心上人,不知她和师妹麻姑,几时来到自己的身后?如非她出声说话,根本未能发觉,含笑说道:“妹妹说得极是,张叔叔的内功,实比老贼强得多!”

  正说到这儿,麻姑忽然惊“噫”一声。

  晓岚和雪梅,集中目光,向麻姑注视。

  晓岚温言问道:“师妹为何大惊小怪的?”

  麻姑指着比武台上道:“师兄,梅姐姐,快看!老贼巫显,不是在找死吗?”

  二人闻言,掉头朝台上注视,果见巫显,嘘气如牛,不顾命的朝张逸叟猛扑!

  张逸叟好似投鼠忌器的,祇将白虹剑化为一幢光球,严密护住全身,巫显扑来时,光球往左右拉移,不让其扑中。

  巫显见张逸叟一味严守不攻,心中非但不领张逸叟的情,反而恨他取巧,欲将自己累乏,然后乘机反击。

  误会一起,恶念亦随之而来。

  但见他纵身空中约丈许高下,施展出“飞鹰掠兔”招术,双掌一合一分,朝台上光球扑去!

  光球乍然中分,祇听“呛啷”一响,紧接着又是巫显的惨嚎声音传来,红光一闪,巫显业已洞穿肺腹,陈尸台上。

  张逸叟面带焦戚,虎目中不禁落下几滴英雄泪来,喟然长叹一声,忙把白虹剑收入剑鞘,蹲下身去,伸手探巫显的鼻息。

  口中还在喃喃自语道:“这是何苦呢?’

  正当张逸叟蹲在台上唉声叹气的时候,蓦听一声暴喝道:“张逸叟!好狠心啊!”

  声到人到,端的神速已极!

  张逸叟闻声观看,见宣镇东业已飞临头顶,鸳鸯剑“乌龙交尾”向张逸叟当头罩下!

  张逸叟欲待纵身闪避时,无奈宣镇东来势太急,根本不容许有转念的机会,迫不得已,祇得把掌中白虹剑,运足全身功力,“拔山举鼎”化为一片光幕,硬迎上去,同时,张逸叟亦随着光幕上升之势,将身纵起。

  就在双方剑光,将接未接的瞬间,蓦见白光暴涨,“呛啷”连声,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娇叱道:“好不要脸!乘机暗算!”

  张逸叟闻言,知有人接场,将身纵到台角,睁目注视。

  但见灵悟大师弟子蔡雪梅,手持白玉莲花,展开佛门心光慧剑招术,与宣镇东恶斗在一起。

  宣镇东尽管功力深厚,鸳鸯双剑疾风暴雨般向雪梅抢攻,但是,雪梅仍是那么从容不迫,应付裕如,祇气得宣镇东哇哇怪叫。

  张逸叟把双方情形看清后,深知雪梅对宣镇东,绰绰有余,不必为她耽心,这才往台下纵落。

  张逸叟足刚着地,祇见眼前红影一闪,番僧呼鲁吐温手执方便铲挡在面前。

  大凡练武的人,全身异常敏感,张逸叟乃江湖能手,反应更较一般人敏锐,红影一现,立将身体暴退丈许!

  呼鲁吐温笑道:“我们一行九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剩下贫僧一人,感觉满不是滋味,张施主,你就成全成全吧!”

  张逸叟尚未答话,祇见两条短瘦人影一晃,二人之间,突然站着一个三尺高,大头麻面,肤黑如墨,满头癞痢的尼姑,冲着张逸叟道:“张叔叔!你老该休息了,这个大和尚留给晚辈吧!’张逸叟知道麻姑人丑虽陋,乃神尼枯禅子高弟,功力不在雪梅之下,笑说道:“贤侄女要凑热闹,老朽祇好偷懒了。”

  张逸叟把话说完,立刻纵身回到西台上。

  麻姑大头摇晃着笑道:“大和尚要人成全,你是想升天,或想超度,赶快告诉我,贫尼以便替你安排!”

  呼鲁吐温好似想什么心事般,睁眼看着她发楞,麻姑的话,宛如耳边风,对于他,毫不发生效力。

  麻姑见状,内心亦感觉奇怪,因他心性仁慈,除了穷凶恶极,罪无可逭的大奸巨憝,决不妄下杀手伤人,双方对敌时,亦不愿先出手,足以看见呼鲁吐温站着发楞,她也陪同呆立!

  忽听比武台上,传来两下“呛啷”的龙吟,宣镇东鸳鸯剑,宛如陨星飞射,跌落地广场上。

  急忙掉头朝台上一瞥,祇见宣镇东,口喷鲜血,步履蹒跚,往柳林外逃走,雪梅面含娇笑,俏生生伫立台上,手中把玩那支径尺方圆的白玉莲花,越发显得妩媚,宛如青娥素女,谪降尘寰!

  麻姑望着她,扮了个鬼脸,大头一晃道:“姐姐倒是轻松了,妹子却遇上麻烦咧!”

  雪梅望着她笑了一笑,说道:“何必那样心急?耐心等候吧!”

  呼鲁吐温听了她们说话,方从冥想中觉醒过来,睁开铜铃般大眼,射出惊讶的光芒,狠狠盯了麻姑一眼,问道:“你是何人门下?”

  麻姑龇牙露齿一笑道:“大和尚问这些干什么?你不是要人成全吗?”

  呼鲁吐温,面有不悦之色道:“出家人为何这样刁蛮?”

  麻姑道:“我说的是真话呀!”

  呼鲁吐温正色说道:“你到底是何人门下?赶快说出来,以免发生误会!”

  麻姑道:“我乃枯禅子弟子,玉莲大侠李晓岚是我的师兄!”

  呼鲁吐温闻言,脑中翻来覆去一想,从未听说有这么个人,心中万分狐疑,问道:“你的师父,驻锡何处?”

  麻姑道:“在山洞中。”

  呼鲁吐温,满面迷惘望着她!

  半晌,麻姑好似有点不耐,扁嘴一噘道:“要打就打,要走请便,尽噜苏干什么?”

  呼鲁吐温虽然惊讶她的离合身法,但是对她的武功,并未听人提到过,听麻姑这么说,脸上觉得挂不住,把心一横,暗说道:“管她是何来头,总不能说不见真章就走呀!”

  呼鲁吐温,主意既定,笑说道:“贫僧这支方便铲,与你走上几招吧!还不把你的兵刃亮出来!”

  麻姑伸出一双鸟爪般乌黑的手说道:“佛门弟子,谁耐烦动刀动枪?就凭这双肉掌,成全大和尚便了。”

  呼鲁吐温闻言,越发感到惊奇,东台上群雄,未曾见过麻姑身手,都感觉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雪梅见呼鲁吐温犹豫首鼠之状,知他已被麻姑现身时的先声所夺,乃接口道:“大和尚毋须惊疑,她说的话全是实情,你不妨倾全力发招吧!”

  呼鲁吐温再也不能延捱了,喝声:“接招!”

  说完,掌中百另八斤方便铲,“拨云见天”抖铲朝麻姑当胸点去。

  麻姑大头一摇,身形一闪,大叫一声:“来得好!”

  但见人影连闪,登时化为两条矮瘦人影,好似走马灯般,围着呼鲁吐温四周,团团乱转起来。

  呼鲁吐温虽是红教喇嘛出身,但亦是佛门一支,对这佛门正宗心法的离合身法,识得厉害,是以双方搭上手,一点也不敢疏忽,倾全身功力,展开天罡铲法,与麻姑斗在一起。

  祇见五丈方圆一片光山铲影,在广场中翻滚不停,用尽全力,仍然无法将两条矮瘦人影制服。

  相反的,那两条矮瘦人影,出入于光山铲影中,如鱼游水任意往来。

  那么猛恶的声势,对她毫不发生作用。

  东台群雄,亲眼目睹麻姑的神奇身法,这才惊叹佩服!

  约莫盏茶工夫,祇听得麻姑低沉的声音道:“我因你是佛门弟子,是以不愿出手打你,如今总该知道厉害吧!”

  呼鲁吐温一味施展天罡铲法进攻,对于麻姑讲的话,毫无反应。

  麻姑好似有点生气,大声说道:“如不知趣快走,我可顾不许多了!”

  呼鲁吐温闻言,祇是报以喋喋怪笑,掌中方便铲进攻愈急,呼呼之声,惊心动魄。

  蓦听麻姑怒暍道:“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也不知道厉害!”

  麻姑声音刚落,但见两条瘦小人影,疾如闪电,朝光山中投入,祇听叭叭两下清脆的耳聒声和呼鲁吐温的怒吼声传出,那幢五丈方圆的光山铲影,亦随着声响而缓慢下来。

  不多会,祇听麻姑暴喝道:“脱手!”

  那根七尺长的方便铲,真个听话已极,宛如一条乌黑白顶的蛟龙,划破长空,落在广场中央。

  紧接着,一条长大的红影,疾如闪电,朝方便铲落处扑去,一下将它捞个正着,红影闪了几闪,登时消失于庄外。

  比武台上的雪梅,满面含欢,纵落台下,与麻姑会合,二人拉手,走回西台。

  东台群锥,见麻姑赤手空拳,竟将那么厉害的红教喇嘛赶走,不禁欢声雷动!

第十二章 结伴雪山

 

  暴风雨已成过去!

  各方来道贺的宾客,亦纷纷赋归!

  三侠庄又恢复了往日那样的恬静!

  这时,仍然逗留在此的,祇有东西跨院的张逸叟、李晓岚、蔡雪梅、麻姑和住在大厅书房中,别具用心的王奇新等五人。

  正当初冬的时候,距三侠的生辰,已有十二天了,王奇新好似和玉莲大侠特别投缘,除了晚间就寝外,老是寸步不离,尤其对于玉莲花的招术,王奇新探问至详,有时还逼着晓岚,在庄前的广场上,施展一番。

  晓岚因情不可却,祇得粗枝大叶,比划一阵,以应付他的纠缠。

  每当晓岚施展玉莲花的招术时,王奇新总是专心一志,凝神注视,点点滴滴,亳不放松。

  晓岚见他对于武功如此爱好,心中亦甚高兴,不厌其烦地为他解释。

  雪梅与晓岚师兄妹,相处这多日之后,一颗芳心,早已交给了晓岚,虽然王奇新不断在当中惹厌,但是阻止不了内心中的情苗滋长。

  到了十三天上午,王奇新特意走到西跨院,约雪梅一道回转杭州。

  雪梅自然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以师父有命行道江湖为词,婉言谢绝他的邀请。

  王奇新知心上人对自己厌恶,心甚恼怒,讪讪说道:“梅妹既有师命,愚兄不便勉强,祇有单独回去了。”

  雪梅仅含笑点头,并未答话。

  王奇新强压满腔怒火,自与三侠、张逸叟、李晓岚等告别而去。

  王奇新走后,雪梅偕同麻姑,来找晓岚玩,晓岚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一行三人,离开三侠庄,前往微山湖滨。

  雪梅提议,欲渡湖前往儿时旧居一游。

  晓岚恐雪梅触景伤情,忙抢着道:“今日天色不早,我们就在附近荡一会儿吧!”

  雪梅此时,已陷入情网,闻心上人这样说,以为他欲与自己多多亲近,不忍拂他的心意,含笑点头应允。

  晓岚偕雪梅、麻姑两人登舟后,立刻解缆操舟,指向湖心。

  离岸约数十丈远,抛锚停泊湖心,三人并肩坐定。

  雪梅坐在晓岚右边,麻姑坐于晓岚左边,互相亲热异常,言笑甚欢。

  晓岚忽然想起怀中古玉符之事,忙问雪梅道:“听说令师灵悟大师,乃方今奇人,不仅武功绝顶,对梵文蝌蚪文等各种艰深古奥文字,尤称独步,妹妹久受薰陶,料想对于蝌蚪文字能够解得!”

  雪梅含笑道:“各种文字,妹子也曾涉猎,然初学浅见,是否能够理解,尚不敢十分拿稳,何以岚哥突然提起此事?”

  晓岚随将古玉符上蝌蚪文字之事,说了一遍。

  雪梅面露惊异之色,怔怔凝视晓岚半晌,始说道:“玉符上面,既有这样艰深古奥文字,其中必然蕴藏着无限玄机。”

  晓岚和痲姑两人,深以雪梅之言为然,含笑点头称是。

  雪梅道:“不知那玉符现在何处?”

  晓岚忙将颈悬丝囊摘下,递给雪梅。

  雪梅取出那块巴掌大,玛瑙色的玉符,仔细谛视一会,瞑目沉思有顷,满脸欢悦之色道:“奇缘分毫不假,祇惜………”

  晓岚和麻姑两人,连忙问道:“既是奇缘,又有甚么可惜呢?’雪梅道:“因这块古玉符,分为阴阳两面,乃黄帝时修士,广成子所留,广成子归真羽化后,将生平所学武功丹道,分别着成广成子奇书两篇,存放北极地柱山和南荒洛明尔峰两地,留赠有缘,武林中人,任得其一,毋须多时,即能登堂入室,深悉丹道武功之秘奥,穷参宇宙万物之神奇,祇惜此符属阴,祇有解说,并无图形,北极南荒远离中土遥远,如无图形,到那里去找呢?”

  晓岚听完,忽然想起卧云师伯曾经说过,他那块玉符,上面刻着灵山盛景,经灵悟大师发觉,认出是广成子,藏珍图之事,忙对雪梅说出。

  雪梅闻言拍手笑道:“如能把卧云师伯的阳符得到,阴阳合璧后,不难找到藏珍之处了!”

  晓岚面色骤变,叹口气道:“卧云师伯失踪这么久,尚不知吉凶如何?那里还有心情去取宝呢?”

  麻姑曾听乃师指示过机宜,得悉卧云道长,被一个武林怪人挟持,前往大雪山旧居,取符之事,掐指算来,已有半个多月了,凭他们的脚程,此时恐已得手回赶,忙劝慰道:“师兄不用着急,据妹子推想,卧云师伯被人挟持,多半是为了取符之事,我们只要赶到师伯故居,不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再按踪迹追寻,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雪梅抢着说道:“妹子真个聪明,与愚姐的心意,不谋而合。”

  晓岚道:“事不宜迟,今晚我就禀明张叔叔和萧叔叔他们,明晨我们一起就动身,赶到大雪山去,寻访卧云师伯下落。”

  雪梅、麻姑姐妹,自然是喏喏连声答应。

  晓岚一看天色不早,笑对二女道:“我们回去吧!”

  雪梅忙把玉符递给晓岚,命其小心收藏。

  晓岚启碇操舟,回到湖滨停泊。

  一行三人,回到三侠庄时,已是掌灯时候了。

  晚饭时,晓岚将赴大雪山,寻觅卧云道长之事说出。

  三侠夫妇以及张逸叟等,虽然不愿他们离开,无奈救人要紧,祇得答应他们。

  次日一早,三人束装就道,萧氏全家和张逸叟,一直送出十几里路,方才殷殷告别。

  晓岚笑问雪梅道:“此去大雪山,迢遥几千里,愚兄从未离开微山湖半步,不知如何走法,妹妹胸罗万有,对于山川河流,知之甚详,能否教我?”

  雪梅笑道:“这条路,妹子亦未去过,祇是从书中得悉,此去大雪山,有两条路径,一条是走旱路,经河南陕西入川,一条是沿官道南下,再溯江西上,经三峡入川至叙府,再沿金沙江,西上到马边起旱,越过大凉山不远,就是大雪山了,不知岚哥愿走那条路?”

  晓岚道:“这两条路,那条近?”

  雪梅道:“自然是旱路呀!”

  晓岚道:“不知近多少?”

  雪梅道:“大约数百里,不过其中山川险阻,通行甚难,尤以川陕交界之栈道为最!”

  晓岚道:“跋涉数千里,未免太过劳顿,不如改走水路,还可一赏山川秀色。”

  雪梅、麻姑点头称善。

  一路无话,三日工夫,已到金陵。

  晓岚因赶路心切,虽然久慕六朝金粉之盛,秦淮画舫韵事,都无暇一顾,急忙雇舟西上!

  舟启碇时,麻姑偶然掉头江岸,见江岸上,伫立一个蓬头垢面花子,睁着一双鹞眼,朝船上眺望。

  麻姑手肘轻靠雪梅一下,低声道:“姐姐,你看江岸那个乞丐!”

  晓岚因坐处和她们靠近,麻姑声音虽低,亦可听清,急忙朝江岸一瞥。

  雪梅神色自若,笑道:“岚哥看清楚吗?”

  晓岚笑道:“适才雇船时,他就在身后不远,船家所讲的话,多半被他听去了!”

  麻姑道:“看他行径,多半不是好路道!”

  晓岚道:“管他是何路道,祇要不找到头上,也犯不着和他计较。”

  雪梅瞥了江岸一眼,接口道:“看情形,这花子恐怕是来踩盘子的了。”

  晓岚闻雪梅之言,亦掉头向江岸打量一眼,果见花子睁看贼眼,目视着自己的船上,别无行动,不禁点头。

  幸喜船遇顺风,船老大拉上满帆,那只船毫不费事,顺风疾行。

  晓岚和雪梅麻姑姐妹,坐在中舱,凭窗了望,看到两岸山青水碧的景色,感觉心旷神怡,喜形于色。

  舟行月余,抵达马边县城,时已薄暮。

  第二日,舍舟登陆,展开足程,越过大凉山主峰,当日晚间,已到了大雪山脉之南端山麓。

  三人略为计议一阵,决定先找个山民家过夜,顺便探听一下大雪山的山势情形,与入山的途径。

  这家山民,乃是已经汉化的藏族,在大雪山麓,居住多年,对大雪山情形,极为清楚,是以晓岚等人,毫不费事,已将南端的途向,打听明白。

  次日清晨,晓岚三人,按山民所说途向,展开足程,直朝大雪山岭脊,猱升而上,晓岚恐麻姑手无寸铁,万一遇上大雪山中的猛禽恶兽,难以抵抗,乃将白虹剑给她。

  麻姑还欲推辞,雪梅从旁相劝道:“岚哥所说,乃是实情,师妹不要辜负他的好意。”

  麻姑见师兄这样关心她,内心非常感激,忙把白虹剑接过,佩在身上。

  午牌时分,已翻越了五六座山峦,抬头往四周眺望。

  但见这座大雪山,崇峦叠嶂,洞壑幽奇,冈陵起伏,峻岭绵延,陡峻处,人兽绝迹,博大处,无垠无际,高耸处直穿云表,低洼处渊深莫测,端的集博大幽奇大成。

  三人存身之处,距大雪山岭脊主干,尚有数十里远,根据来时经验,如欲攀登岭脊,最快也得黄昏之后。

  麻姑咋舌道:“大雪山幅员这广,不知卧云道长故居何处?如不知道,意欲寻找,恐怕不容易咧!”

  雪梅亦面有难色,问道:“岚哥,你可知道卧云师伯住处么?”

  晓岚摇头答道:“不知道!”

  雪梅道:“如此说来,我们是大海捞针了!”

  晓岚点头道:“差不多!”

  麻姑着急说道:“我们怎么办呢?”

  晓岚道:“唯一办法,就是循着大雪山脉,由南至北,仔细搜索过去,除此别无善法可想!”

  雪梅道:“若是这等找法,我们岂不要花上几年工夫?”

  晓岚道:“事情顺手,则不须这多时,万一棘手,那就难说了!”

  麻姑祇顾咋舌叹气,依在晓岚身侧,不再开口。

  晓岚和雪梅并肩而行,且谈且行。

  午夜时分,方才登上大雪山南端岭脊。

  三人纵目向四周眺望,见存身之处,深陷云海之中,地面上全是皑皑白雪和玄色坚冰,在月光照射下,反映出银白闪光,除偶尔发现一些碧螺似的银色峰峦,矗耸于云海外,所有崇岭山峦,完全不见。

  三人眺望一阵,晓岚笑说道:“照此情形看来,我们今晚祇有在这儿露宿一夜了!”

  雪梅答道:“云雾这厚,山陡路滑,不在此露宿,又有什么办法呀?”

  麻姑忽然惊“咦”一声说道:“梅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麻姑说时,手指着右侧遥空。

  二人随着她手指处一看。

  但见有一个拳头大金光闪闪的影子,在碧空中移动。

  晓岚刚说一句,恐怕是一只飞禽时,那个金色影子,已经有尺许大小了。

  雪梅睁开妙目,凝视遥空,看清那是一只金翅大雕时,娇声警告晓岚麻姑留意。

  晓岚麻姑闻警,□匆拔出兵刃戒备,抬头注视。

  但见那只金翅大雕,双翅平张,足有两丈左右,两只凶睛,金光闪闪,巨爪如钩,紧抱胸前,健羽划空,排云驭气而来,飞势神速已极!倏忽间,已飞临头顶,登时感觉头上压力奇猛,几乎使人窒息。

  三人出道以来,几曾见过这等猛恶的声势,不禁大惊!

  慌不迭地展开玉莲宝剑,结成一片光网,把三人的身形紧紧护住!

  那只金翅大雕,乃是通灵异物,对三人的玉莲宝剑,心存畏惧,恐三人发生误会,耽误主人的大事。

  口中先发出一声宏厉的长啸,接着,健羽一束,飘身纵落地上,距三人约三丈远站定。

  晓岚见金翅大雕降落地上,连忙止住雪梅二人,收招戒备。

  金翅大鹃见三人停止,心中甚喜,不住摇头,口中发出急促的叫啸。

  晓岚见牠如此神异,亦甚心喜,笑问道:“你此来是否与我们为敌?”

  金翅大雕把头连摇,同时以爪代步,缓缓迎上前来。

  晓岚睹状,知牠并无敌意,忙把玉莲插回背上,扑向前去,伸手抚弄着牠的健羽,笑说道:“你真个灵异可爱,逗人欢喜,如肯随我一道多好!”

  金翅大雕经晓岚抚弄一阵,心中甚喜,但苦于横骨未化,不能口吐人言,仅将头伸到晓岚胸前,以示亲热。

  二女见金翅大雕如此神异驯善,童心陡起,忙把兵刃收起,双双扑上前去,抚羽摸颈,亲热异常。

  经约片刻工夫,牠忽然想起,主人还等着回话,那能在此久等,忙向三人低啸两声,倏地蹲下身来。

  晓岚笑问道:“你莫非奉命来接我们么?”

  牠一面低啸,一面把头连点。

  晓岚道:“你主人是谁?接我们去是何用意?”

  金翅大雕对晓岚这两句,无法作答,怔怔地住视着他。

  忽然,听到一种尖锐刺耳的声音,自山下传来。

  金翅大雕闻声,神态忽转惶急,发出急促的叫啸。

  这时,又听头顶上,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大金,还不将他们请去,少时对头就要到了!”

  三人闻声抬头,但见离头顶两丈高,有一只红顶绿嘴,通体雪白的鹦鹉,两翅划动,停在空中。

  鹦鹉因事在紧急,不能有多大耽搁,急忙道:“三位不必疑心,我主人并无恶意,请快随大金前去。”

  三人刚纵上雕背,那只金翅大雕,立刻展翅而起,冲霄直上,不到二十丈高,祇听适才那种尖锐刺耳的啸声,业已来到峰顶,同时还听到一个狼嗥的声音道:“我们来迟一步,竟被孽畜逃走,快向牠飞行途向追赶吧!”

  三人闻声下顾,但见两条人影,一瞥即逝。

  雪梅道:“这两人身法真快,不知是何道路?”

  晓岚点头道:“依我看来,他们轻功固是绝顶,但尚不及你们的轻灵神妙,祇不过比我稍胜一筹。”

  麻姑扮了个鬼脸道:“师兄不要尽捧我们,谁能赶得上你!”

  那只白鹦鹉,听见他们说话,似乎也不甘寂寞,索性飞落晓岚肩上,尖声说道:“三位大侠如非武功高强,我主人亦不会要我几千里路来迎接了!”

  晓岚闻言一楞,问道:“你主人住在何处?”

  鹦鹉道:“距此不过百余里。”

  晓岚越发不解,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几千里路吗?”

  鹦鹉道:“那是说由三侠庄算起呀!”

  晓岚道:“你从三侠庄起,就跟着我们,为何不和我们见面?”

  白鹦鹉道:“从三位大侠湖中荡舟起,我就跟着,因听说要到大雪山来,所以才未和三位大侠见面。”

  麻姑问道:“不知贤主人是怎等样人,接我们去为了何事?”

  白鹦鹉道:“主人名字此时不便相告,至于他接三位大侠去,倒是双方有利的事情,祇要这件事情办好,卧云道长的事亦就解决了!”

  晓岚插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卧云道长的事?”

  白鹦鹉道:“卧云道长旧居离我们不远,又听三位大侠提起,我那能不知道?”

  正谈论间,三人觉得身体微往下沉,双目一看,见金翅大雕正从云海中,向下斜飞过去。

  白鹦鹉道:“快到啦!”

  说完振翅飞起,当先射入云海中,一晃不见。

  金翅大鹏,载着三人在白茫茫无垠无际的云海中,飞约盏茶工夫,方始从一个五丈方圆的云洞中穿行下降。

  三人落地一看,见存身的地方,乃是三丈方圆一座孤峰,地上全是玄色坚冰,四周陡峭异常,离地约四五十丈。

  距身丈许,似乎有一个冰穴,那只白鹦鹉,盘旋穴口上空,发出尖锐悠扬的声音,说道:“贵客来了,有请主人出迎。”

  白鹦鹉语刚讲完,忽听冰穴中,传来一声清啸!

  三人听出那声音,悠扬悦耳,宛若鸾鸣,但是,声音低沉,不甚清晰,似乎离开上面尚远。

  那只金翅大雕,听到啸声后,立刻振翼高飞,口发一声宏厉的啸声,离峰顶百丈左右,倏地双羽一束,陨星下泻般,朝冰穴投入,晃眼无踪。

  三人感到奇怪,急忙赶到冰穴边缘。

  这个冰穴,大仅丈五六,下面黝黑无光,不知到底有多深,阵阵冷风,自穴内吹来,三人感觉奇寒澈骨。

  那只白鹦鹉道:“离主人所居之处,上下相隔约百丈左右,大金已下去迎接主人上来,再等片刻工夫,三位大侠就可与我家主人相见了。”

  白鹦鹉把话讲完,果然听出有健羽扑风之声,自冰穴内传出。

  声刚入耳,复听得远处,有阵阵尖锐刺耳的厉啸,由远而近,响了过来。

  麻姑往峰下瞥了一眼,说道:“这不是我们来时听到的声音吗?为何那样难听?”

  雪梅道:“旁门中有种魔音慑神法,这声音听起来,使人心绪不宁,多半就是魔音慑神法了!”

  雪梅话刚说完,祇听呼的一声,金翅大雕忽自穴中射出,上升三十多丈,始将双翼舒展,缓缓降落三人面前。

  但见白影一闪,从雕背上,纵落一个长身玉立的中年文士,右手执着一朵梅花,含笑而立。

  文士现身后,左手微微一挥,金翅大雕和那只白鹦鹉,立刻冲霄而起,霎时隐没云层之中。

  晓岚三人的性情,全是谦恭和蔼,见文士这般气度,知非恒流,慌忙行礼道:“后辈李晓岚、蔡雪梅、麻姑参见老前辈。”

  文士见三人根骨秉赋这好,对人又是彬彬有礼,心甚高兴,笑着摆手道:“三位小朋友,不必多礼,我乃梅花居士,此时因事太紧急,无暇多叙,俟将敌人赶走后,再为详谈吧!”

  梅花居士语声甫落,祇听得峰下有人大喝道:“梅花居士,赶快下来答话,否则,我们可要把这座孤峰毁掉了!”

  梅花居士朝峰下瞥了一眼,忙道:“李小友与令师妹,随我到峰下退敌,蔡姑娘留在穴口防守,免被敌人乘机侵入。”

  说完,口发一声清啸,那只金翅大雕立从云层中飞降,梅花居士招呼晓岚麻姑二人,跨上雕背,降落峰前。

  金翅大雕复冲霄直上,隐没云层中。

  晓岚纵目一瞬,见前面不远,站着两个面如黄蜡,枯瘦如柴的碧目怪人,正睁眼向三人注视!

  梅花居士,率领晓岚二人,缓步上前,拱手笑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位今日来此意欲为何?”

  两个怪人听完梅花居士的话,先是一声喋喋怪笑,睁着碧眼,死盯住三人,嘿嘿冷笑道:“不错,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但那冰魄玉蟾,你不能据为己有呀!”

  梅花居士闻言,说道:“原来两位是为这个而来。”

  两个怪人碧眼一翻,嘿嘿冷笑道:“岂止是我们二人,想那宝贝的多着呢!”

  忽听峰后,又有一个阴恻恻声音的人答道:“不错,有我一份!”

  梅花居士急忙掉头一看,见峰脚人影一晃,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黄衣老头,腰系一根藤蛇索,纵上前来。

  梅花居士和两个枯瘦怪人,见黄衣老人现身,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连忙戒备。

  黄衣老人已将三人神色看在眼里,阴恻恻一笑道:“三位不用惊慌,我是有事来与诸位商量。”

  说完,长眉一扬,仰天哈哈大笑!

  李晓岚麻姑两人,感觉老头笑声,刚劲有力,紧扣人的心弦,暗中惊异,这老头的功力,竟有如此深厚。

  梅花居士和两个枯瘦怪人,听到老者的笑声,深知来者不善,面色越发紧张,双目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

  老头笑过一阵后,朝场中五人扫了一眼,祇见他双目圆睁冷焰逼射,端的阴森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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