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歆然还在地上跪着。
　　
　　她的想法跟于贞玲没差多少。
　　
　　未免老爷子先发制人，江歆然先开口了，她自然是觉得江鑫宸跪祠堂少不得孟拂的事儿。
　　
　　与其让江老爷子问她，不如自己先说清楚了。
　　
　　该道歉该做的，于永他们甚至已经坐到极致了，连画协的课都拿出来了，这样孟拂要是不愿意，只能说孟拂是有点过于不知好歹。
　　
　　听到江歆然的声音，一直同童尔毓说话的江老爷子缓缓抬起头，看向她：“什么罚跪？跟拂儿又有什么关系？”
　　
　　他拧着眉头，问得很认真。
　　
　　也没第一时间安抚江歆然，叫她起来。
　　
　　这不在江歆然的预料之中，脑子里闪过很多思绪江歆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愣愣的抬头，看着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也不看她了，转向于贞玲：“今天发生什么了？”
　　
　　于贞玲大脑也有些懵，但还是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她说完后，江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变化，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是她妈，带着外人欺负她一个女孩子，像话吗？”
　　
　　于贞玲说不出话来。
　　
　　“我死人吗？啊！一个个都当我不存在是吧？”江老爷子怒吼着开口，心一下子哽住，差点儿喘不过气。
　　
　　童尔毓连忙扶住他，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他目光冷厉，于贞玲不由往后倒退一步。
　　
　　江老爷子闭了闭眼，整个人都疲了，他站在原地好几秒，然后偏头，看向童尔毓：“麻烦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找鑫宸。”
　　
　　童尔毓颔首，“您慢走，我这事儿不着急，明天再说也行。”
　　
　　说着，他让江泉的助理把老爷子扶过去。
　　
　　他对于江家还是有些愧疚的，退婚之后，今天就找了江老爷子说了一项合作的事宜。
　　
　　江老爷子走后，跪在地上的江歆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猛地看向童尔毓：“童大哥，我爷爷他……”
　　
　　于贞玲也转向童尔毓，垂在两边的手有些发紧。
　　
　　“我今天早上从九点就一直跟老爷子谈事情，”童尔毓看着两人，顿了一下，还是开口：“他今天就中午给孟拂打了一个电话，找孟拂要签名，通话不过一分钟，听话里的意思，孟拂应该没有说起其他事儿。”
　　
　　因为不是什么私密事儿，吃饭的时候一个经理说起自己的女儿是孟拂的粉丝，老爷子就兴冲冲的当场给孟拂打电话要签名，所以没有避开童尔毓跟经理。
　　
　　童尔毓也听得清楚，从头到尾也就江老爷子一个人叨叨叨完了一分钟。
　　
　　孟拂是肯定没有向他告状的，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不然老爷子不可能不会发现。
　　
　　说到这里，童尔毓看了跪在江歆然，又看了于贞玲一眼，挺有礼貌的告别：“于阿姨，我先走了。”
　　
　　他说了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身后，本来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江歆然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孟拂没说？
　　
　　她受了这么大委屈竟然真的没跟江老爷子说？
　　
　　这怎么可能？！
　　
　　那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江歆然猛地瘫坐再地上，额头、背后都冒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她抬头，看着身边站着的于贞玲，对方果然站在原地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
　　
　　祠堂，江鑫宸依旧安安静静跪在原地，看到江老爷子进来，他也没敢抬头。
　　
　　“你有什么想法吗？”老爷子上了一炷香，说话有气无力的，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江鑫宸顿了一下。
　　
　　老爷子自顾的开口：“刚刚回来的时候，歆然跟我认错，我还觉得奇怪，原来你们今天上午还联合起来冤枉她？”
　　
　　“你妈妈说现场不少人，我以为，最少你会帮她说一句话，你有吗？”
　　
　　江老爷子没有经历过那个场面，只听于贞玲的描述，就觉得指尖发抖。
　　
　　江鑫宸依旧说不出出来一句话。
　　
　　他心情也是复杂，他一直尊敬江歆然，她从小帮到他很多，更为江家于家付出了不少，江鑫宸总是尊敬他的姐姐。

　后来孟拂回来了，他看到江歆然很多脆弱的一面，让他还没见到孟拂就对她没什么好感。
　　
　　孟拂回到家就不回养母家以及想要进娱乐圈的操作，让江鑫宸喜欢不起来。
　　
　　今天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是孟拂。
　　
　　现在想想，江歆然背后有于家有他妈妈，会哭会闹，孟拂只像是个浑身长满刺的固执小孩，就算遇到这种事，她也不会去跟爷爷去哭诉，只会冷冷的看着他们。
　　
　　看到江鑫宸头更低。
　　
　　江老爷子没说话了，他上完香，直接离开了宗祠。
　　
　　出去后，他就给江泉打了个电话。
　　
　　江泉还在公司：“拂儿今天没给我打电话啊，怎么了？”
　　
　　反正她几乎不会给他打电话。
　　
　　江老爷子淡淡解释了几句。
　　
　　江泉让秘书出去，听完后，也沉默了一会儿：“难怪，拂儿总是问我，是不是真的确定过她的亲子鉴定。”
　　
　　江老爷子在想孟拂的事情，听到江泉的话，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不过此时没心情多想。
　　
　　“于家是太注重门楣传承，看来上次送到于家的画也没什么用。”江老爷子看着远方。
　　
　　于家人身上都有一股子文人的傲气，再加上于永又是画协的副会，不说看孟拂，现在就算是看他们江家，都觉得有股铜臭味。
　　
　　于家也不缺优秀的后代，于永一向清高，把画看得比命还重要，江歆然天资聪颖，继承了他的衣钵，他对江歆然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看重。
　　
　　江泉打完电话，坐在办公室，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想了想，让秘书进来，也给孟拂打了一笔零花钱过去。
　　
　　**
　　
　　孟拂这边。
　　
　　赵繁还在想着t城总画协的事情，有点可惜孟拂不去画协，但想想上午气人的事情，孟拂不去画协赵繁也就没多嘴了。
　　
　　眼下重要的是国际赛台的预选赛还有孟拂接的那个令人头疼的直播。
　　
　　她没劝动孟拂，也没说的动苏承，苏地也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到了的第二天下午，赵繁就收到了苏承发过来的，其他同直播的三位艺人的消息。
　　
　　看到这三个人的名字，赵繁整个人就懵了。
　　
　　孟拂正在接受唐泽的培训，自从知道孟拂不愿意去陆海潮那里后，唐泽就会来这里给孟拂讲解一些细节问题。
　　
　　孟拂此时正喝着唐泽经纪人给她倒的水，偏头看赵繁。
　　
　　“孟拂要去《明星的一天》？”唐泽的经纪人看到了赵繁手里的文件名。
　　
　　《明星的一天》还没开始直播，热度就很大，唐泽的经纪人也有耳闻，这算是一个大型综艺了，孟拂这都能拿到，经纪人不由心底感叹。
　　
　　“这个直播节目有四个人吧，其他三个嘉宾是谁？”唐泽也好奇。
　　
　　“那三个人两男一女，第一个你们也知道，车绍。”赵繁合上文件。
　　
　　车绍是现在现象级别的流量人物，拿到这个资源不奇怪，他本人就够努力，国内男团第一人，拿过舞王的称号。
　　
　　唐泽跟他的经纪人点头。
　　
　　“还有一个是黎清宁。”黎清宁是老牌艺人老影帝了，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一向温文尔雅，但热度一直在，不亚于小鲜肉的热度，还是京大的艺术学院聘请的外籍教授，专业级别人物。
　　
　　唐泽跟他的经纪人不由感叹，节目组这都能把人请来，想必花了不少心力。
　　
　　“最后一个，”赵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是盛君。”
　　
　　“盛君居然也上综艺？”唐泽的经纪人张了张嘴。
　　
　　“盛君？”这几个人除了车绍，孟拂一个人不认识，她不由看向赵繁。
　　
　　赵繁看她一眼，解释：“盛君，流量大花，去年她的电视剧火遍全国，国民度在第二个梯度。她是京城人，家里世代书香门第，本身是学艺术出身的，在一次画展上上了热搜，被经纪公司看中，她本身还是哪个画协的会员，曾入选年度优秀人物评选，不仅在演艺圈，在艺术圈知名度也非常高。”

二、

于家。
　　
　　于永并不知晓于贞玲找过孟拂的事儿。
　　
　　画房内，他把画笔轻轻放下，找来心腹，“送去世赛初选的画都点好了吗？”
　　
　　他说的是这次画协世青赛的预选赛。
　　
　　心腹手里捧着一堆盒子，颔首：“都整理好了，表小姐的画我放在了最上面。”
　　
　　“那就好，”于永颔首，他微微颔首，好半晌，又想起来什么，“上次江家拿过来的画，你去库房找给我。”
　　
　　他说的是江泉上次给他的画，他一直没看。
　　
　　这次因为孟拂的事，他决定给孟拂挂名，自然要有个明面上的由头，于永决定带着这幅画去江家。
　　
　　心腹应声去找画。
　　
　　刚出去，于永就接到了于贞玲的电话。
　　
　　于贞玲说的是孟拂的回应，还有江老爷子的反应。
　　
　　“所以你确定她不需要我的记名？”听到回复，于永眯了眯眼，不敢相信。
　　
　　手机那头的于贞玲按着太阳穴，“没错。”

　于永一身臭脾气，在画协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给他的脸，他被气笑了，“她不会还想跟歆然一样想当我的亲传弟子吧？”
　　
　　听到于永这一句，于贞玲一顿，于永这一句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江歆然是于永的关门弟子。
　　
　　“你去告诉她，歆然是我的关门弟子，是因为歆然天赋高。做人不要好高骛远，别觊觎不该是她的东西，小心爬不上来。”于永气结，也不想管孟拂这件事了。
　　
　　外面，心腹拿来了孟拂的画，于永懒得看了，“不看了，先把这些画给会长送过去。”
　　
　　他说的总画协的会长。
　　
　　于永虽然是总画协的副会长，但跟会长还是差了一段路，t城总画协有三个副会长，却只有一个总会长，这总会长还是京城画协的高层，由此可见一斑。
　　
　　世青赛的画，要先过会长的这一关。
　　
　　心腹收拾好了画，直接让人送去了画协，佣人在整理画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精致的画盒，一般只有名贵的画才会用精致的画盒，所以他直接把这幅画也放了进去，送到了画协。
　　
　　至于于家，谁也没有发现，江泉送来的画不见了。
　　
　　**
　　
　　画协。
　　
　　总会长跟几个裁判都在一个大厅里看全市送过来的画。
　　
　　这次参加赛事的有于永的学生，为了避嫌所以他没有这次裁判的名额。
　　
　　“我们画协这几年年轻人都挺不错的，”一个裁判拿着一幅山水图，不由点头，“入围赛是够了，会长，你看看这幅画。”
　　
　　会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深灰色的长袍，气质内敛，看起来身上总有种岁月沉淀的祥和。
　　
　　他接过画一看，微微颔首，“确实不错。”
　　
　　自然，对于他这种大师来说，“不错”二字已经是非常大的赞誉了。
　　
　　“这幅也可……”又有人发现了一幅画。
　　
　　会长不仅仅是t城的会长，他常年居住京城，见过京城画协的天才多，见到这些画，大多只是略微点了下头。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老人捧着一幅画看着发呆。
　　
　　他的异样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会长也走过去，“如何？”
　　
　　老人回过神来，顺势把画给会长还有身边的几个人看。
　　
　　其他几个人看过来，画上是一幅枯树老人黄昏图，很简单，没什么华丽的笔线，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稍微变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赞叹。
　　
　　“这副写意画，纵笔挥洒，神韵很足，观这画就知道作者善于用浓墨浅色，奇肆狂放。”
　　
　　“笔力有瑕疵，但意境方面能媲美京城总协的那几个妖怪了，”会长看出了不足之处，但这些都不是事儿，国画向来遗形写神，观这画境界观，就知道对方在这上面的天赋奇高，“这人是谁？我们t城画协还有这种人中龙凤。”
　　
　　会长左右看了一下，都没看到画上的署名。
　　
　　有些画家善用于画的细节留下署名，但会长找了好几个可能有的地方，都没看见印章。
　　
　　他不由拧眉。
　　
　　“会长，”身侧，一个裁判沉吟一下，道：“我知道大概是谁。”
　　
　　“谁？”会长抬头看向他。
　　
　　裁判抬头：“应该是于副会长的侄女，也就是他的关门弟子，江歆然。”
　　
　　江歆然，因为于永的关系，她在t城画协十分有名气，前后三次上过t城画展，大大小小拿过很多奖章。
　　
　　会长急于见人，也顾不得剩下的画了，他往外面走，迫不及待道：“去请于副会长还有他的侄女过来。”

国画这种东西讲究娴熟度跟意境，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名气。
　　t城总画协有几个跟江歆然实力不相上下的人，但因为缺了于永的造势，几乎造成了江歆然一家独大的场面。
　　一看到特别出色的画，除却江歆然，他们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还有谁。
　　画协的几个人动作特别快，很快就找到了于永这里。
　　接到电话的于永也震惊。
　　“会长叫我，还要带上歆然？”他在画协人脉不低，很快就从其他人嘴里问出了真相。
　　问完之后，他惊喜之余，又觉得奇怪。
　　会长是京城总协的人，总协有几个人在绘画上的早已甚至超过了于永自己，江歆然送去参赛的那幅画虽然不错，但于永也有些自知之明，没觉得她那幅画比京城总协的那几个妖怪还厉害。
　　所以他惊讶于会长这么急着见他的原因。
　　**
　　与此同时。
　　赵繁开车把孟拂送去了饭店。
　　“我去给你谈《明星的一天》，你吃完打电话给承哥，他来接你。”孟拂下车前，赵繁叮嘱了她一句。
　　孟拂戴上墨镜，含糊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江老爷子知道孟拂向来不迟到的性格，这次请孟拂吃饭，他早早就到了。
　　还特地让江泉也来了。
　　身边还坐着江鑫宸。
　　江鑫宸有些坐立不安，他是被江老爷子强制来的，知道他还没给孟拂道歉后，江老爷子直言让他当面给孟拂道歉。
　　孟拂还没到，江老爷子等待的时候，想起了之前江泉说孟拂让他去验dna的事情，他心神一动。
　　只是还没问出来，孟拂就推开包厢门进来了。
　　“拂儿。”看到孟拂进来，江老爷子直接站起来。
　　江泉也不说话，只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江鑫宸不敢抬头看孟拂。
　　这边的菜单是老爷子早就准备好的，基本上都是按照孟拂的口味，看到孟拂，他还是把菜单推过去，让孟拂看。
　　孟拂接过，扫了眼他们点过的菜，全程不过一秒：“不用加了，这些就行。”
　　江老爷子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一滞，直觉孟拂还在生气。
　　他转向江泉：“贞玲怎么还没来？”
　　原本今天江老爷子是不打算让于贞玲来的，于贞玲听说他们吃饭，主动说要给孟拂好好赔罪。
　　于贞玲怎么说也是孟拂的母亲，江老爷子希望这两个人没有嫌隙，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
　　这个点已经是他们约好的点了。
　　依旧没看到于贞玲的人影。
　　江老爷子看向江鑫宸，让他给于贞玲打电话。
　　江鑫宸一直坐立不安，这会儿老爷子让他打电话，他终于有事可做，直接拿出来手机，给于贞玲打过去。
　　于贞玲接的很慢，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她终于接了电话。
　　“妈，”江鑫宸压低声音，“您怎么还没来？”
　　于贞玲这边，已经在去画协的路上，正同江歆然说她画的事，两人都知道是会长找，听到江鑫宸的话，她挺敷衍的，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背景，只匆匆道：“总画协会长找歆然，我现在陪歆然去画协，没时间去吃饭了，你爷爷那我会说的。”
　　她一向很懂礼节，挂断电话后，又特地给老爷子打过去。
　　老爷子接完电话，眉眼都覆了一层寒霜。

三、

　江泉就坐在老爷子隔壁，老爷子没可以避开，他自然也听清了于贞玲的话。
　　“开饭吧，”江老爷子冷凝的脸一转向孟拂，瞬间又变换，“拂儿，你先把几张签名照给我，公司经理的女儿是你粉丝呢……”
　　两人说话，江泉在一边听着，也有些诧异，经理女儿是孟拂粉丝？
　　孟拂掏出两张签名照给江老爷子。
　　江泉随意的看了一眼。
　　本就随意看看，哪知一眼就看到了签名照上的字，不是时下流行的艺术字，而是用黑笔签的草字，颜筋柳骨，奇肆大气。
　　“这是你写的？”江泉愣住。
　　“嗯。”孟拂看了眼桌子上没有放酒，只有茶跟牛奶，她往椅子上一靠。
　　不上道。
　　江泉一直知道孟拂前期教育没跟上，一开始她进娱乐圈的时候，因为英语的问题，他还隐隐有听说过。
　　却没想到她竟然写得一手狂草。
　　**
　　挂断电话后。
　　车内，抑制自己激动心情的江歆然背倚着车门，目光转向于贞玲，“妈，您不去的话……”
　　“你的事比较重要。”于贞玲拍了拍江歆然的手，示意她安心。
　　画协在t城的地位无可取代，于永一个副会长，就足以在某方面跟江家齐名，但他跟会长还是查得不是一星半点。
　　内部人都知道t城画协京城总协的人，隐隐与t城城主并肩。
　　t城城主是真正的一方霸主。
　　这种人突然见江歆然，于贞玲哪里还顾得上孟拂的事儿。
　　江歆然抿唇笑了下，没有再说话，她现在心情的激动程度不亚于于贞玲。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t城总画协。
　　总协大门建得大气辉煌，门口两座石狮子十分有年代感。
　　大门保安认识江歆然的车子，看到她的车子就放行了。
　　于永在办公楼下等江歆然，人到了，他也没啰嗦，一边带着江歆然往楼中间走，一边给江歆然科普会长的事儿。
　　“我也就见过他两次，”于永压低声音，“他气势很强，如果你能被看他看中指点一二，那比你上a级展位还要有用……”
　　江歆然颔首，这些她自然知道。
　　办公室内。
　　会长背着手站在窗边，工作人员把于永江歆然带进来的时候，他才转身看向江歆然，目光隐晦，“你就是画图的人？能跟我说说绘画时的意境吗？”
　　于永没说话，只用余光示意江歆然。
　　江歆然深吸了一口气，这些都是绘画常用的问题，她在路上就有了腹稿，此时更是侃侃而谈：“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想着一幅百花争艳图，万物……”
　　会长听到第二句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淡了，出于教养，他并不打断江歆然的话，只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身边的人立马出去，然后又拿了一幅画进来。
　　等江歆然说完了，他才摇头，展开身边的人刚刚拿进来的画：“你画的是这副百花图吧？娴熟度够了，少了点灵气。”
　　他把画随手放到一边，打开另一个盒子，“我说的是这幅枯木老人图，你看看，可曾认识。”
　　于永看着那个盒子，愕然。
　　他认出来了，这是上次江泉给他的盒子。

会长在等于永的时候，就让人调查了一下江歆然的事。
　　
　　了解到江歆然的画风不仅是写实画，擅长的类型也如于永一样，是花鸟画。
　　
　　术业有专攻，江歆然画的风格跟内容与枯木老人图差距太大，所以在看到江歆然的时候，会长并没那么激动。
　　
　　他说着已经缓缓展开了那幅枯木老人图。
　　
　　于永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副图，他先前还在想，会长怎么会见江歆然，此时一看到这幅枯木老人图，他终于明白了。
　　
　　他在国画上造诣很高，虽然不及会长，但也能识别出一幅画的灵气与好坏，这副枯木老人图，在布局跟技巧上有一定的瑕疵，绘画的人看起来很浮躁，可在意境上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准。
　　
　　是一幅极具灵气的画。
　　
　　“这盒子，我倒是认识，这画……”于永静下心来，想了很久，才慢慢解释道：“会长有所不知，我还有另外一位侄女，我妹夫一直希望我能收她学画，这画乃是他送过来的……”
　　
　　他身边的江歆然，从惊愕到恐惧，垂在两边的手指甲也不由深深嵌入掌心。
　　
　　直到于永说完最后一句，江歆然才松了口气。
　　
　　听着于永的解释，会长轻微的蹙眉，“你的意思是，这画并不是你那个侄女画的，是你妹夫为了让你收徒特地找的图？”
　　
　　这画要真是孟拂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生画的，那她潜力无限，若是一个国画大师画的，那就没什么价值了，这些不到二十岁的学生还能有质的进步，可一个国画大师已经到达了天花板，很难再精进。
　　
　　“我问过她，”于永这会儿已经静下来心，慢慢同会长解释，“她学国画前后不过几个月，学的杂乱，不可能是她。”
　　
　　孟拂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永已经很了解了。
　　
　　她在这方面若真的是有造诣，也不至于现在在娱乐圈混。
　　
　　于永过分笃定，毕竟那也是他的侄女，他应该不会有所瞒报。会长听完，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让两人离开了。
　　
　　于永跟江歆然抱着激动的心情来，一场欢喜却是空的。
　　
　　于永倒也释怀，他本也没打算抱着太多的期待，只转身朝江歆然说了一句，“你跟你妈先回去，我去看看他们。”
　　
　　于贞玲还在门外焦急的等着两人的消息，见江歆然出来，她连忙迎上去，眼睛都在发亮：“怎么样了？会长跟你说什么了？”
　　
　　看到于贞玲，江歆然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没说孟拂那件事，“他弄错了。”
　　
　　这边，孟拂已经跟江老爷子吃完饭了。
　　
　　江老爷子想送她回去，不过被孟拂拒绝了，她歪了歪头，道：“不用，我助理待会儿送我去训练营。”
　　
　　“那行吧，”老爷子把目光落在不远处开来的车上，“我看着你先走。”
　　
　　赵繁苏地苏承这几个人都不太喜欢江家人，苏承把车远远停在对面，开了车灯。
　　
　　等孟拂上车后，老爷子才收回目光，他看向江泉，笑容敛起，“下次吃饭就不要找你媳妇了。”

四、
　　
　　翌日。
　　
　　训练营宿舍。
　　
　　楚玥刚从宿舍出去，就看到孟拂晨跑回来，她看了眼孟拂，顿了下，还是道，“孟拂，叶疏宁这几天都在加强训练，你怎么不去听课？”
　　
　　她说的是陆海潮的课。
　　
　　孟拂把自己卫衣的帽子扣上，去拿毛巾洗澡：“看你妹去。”
　　
　　“哦。”楚玥哦了一声，成团六个人，其他人没有叶疏宁机会多，但也都挺努力的训练自己的表演节目，就为了在国际舞台，不那么丢脸。
　　
　　她拿上口罩给自己戴上，走了一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孟拂的背影，欲言又止。
　　
　　孟拂头也没回，言简意赅：“说。”
　　
　　“就……”楚玥板着脸，“我妹妹跟你说谢谢……”
　　
　　“客气，”孟拂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想起来件事，“她可爱吗？”
　　
　　提起妹妹，楚玥少见的脸上出现了其他神色，“还行吧。”
　　
　　“有时间我去看看你妹妹。”孟拂关上浴室的门。
　　
　　楚玥站在门外，深深舒出一口气。
　　
　　刚开门就看到抬手要敲门的赵繁。

　赵繁今天来是跟孟拂谈综艺的事儿的，她跟楚玥打完招呼后，就在宿舍里等孟拂。
　　
　　孟拂在洗澡她也没催她，只低头蹙眉翻着手上的长合约，“《明星的一天》就在这个星期，微博上话题已经在造势了，车绍这两个男性还好，你跟盛君肯定要被拉踩。”
　　
　　《最佳偶像》刚播完，孟拂最近是热门话题的人物，《明星的一天》显然不想错过这次热度。
　　
　　“决赛预选赛刚好在直播完的那天晚上，”赵繁头疼，“时间太紧了。”
　　
　　她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赵繁看了眼，是孟拂摆在桌子上的手机，来电是一串本地未知的号码，“电话，本地的。”
　　
　　赵繁抬头，朝浴室喊。
　　
　　她向来尊重孟拂的隐私。
　　
　　“接一下。”孟拂的声音隐隐从浴室里传出来。
　　
　　赵繁接起，是画协的电话。
　　
　　孟拂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赵繁坐在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模样。
　　
　　孟拂穿了件松垮的长t恤，手上拿着毛巾随手按在头上，拖开隔壁楚玥的凳子坐下，腿微微搭起来。
　　
　　“你昨晚跟你爷爷吃饭，是不是跟你舅舅说了挂他的门下？总画协让你去一趟，”赵繁把文件放下，惊讶，“如果是这样，那你这次直播综艺倒也不会被拉踩的太狠……”
　　
　　上次于贞玲说起画协的事儿，赵繁就想让孟拂答应。
　　
　　“没。”孟拂一边擦头发，一边把自己的电脑挪过来，打开。
　　
　　“那画协为什么找你？”赵繁张嘴。
　　
　　孟拂拿了一瓶水，单手把瓶盖拧开，懒懒道：“谁知道。”
　　
　　**
　　
　　不清楚画协的意思，但赵繁还是催促孟拂去画协。
　　
　　在普通人眼里，总画协的存在，就如同京城的京大，这些都是神仙聚集的地方。
　　
　　有些人看都没看过。
　　
　　t城总画协也是一道旅游风景，只是画协跟京大一样，必须要有学员证才能进去，因此在普通人眼里也极度神秘。
　　
　　赵繁带着孟拂到达画协，里面的人确认了是会长找孟拂，十分恭敬的带孟拂跟赵繁去会长办公室。
　　
　　“画协会长？”赵繁面色变了变。
　　
　　她自然知道画协会长是什么人，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你一个乞丐，忽然间听说县太爷要亲自见你。
　　
　　会长今天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跑。
　　
　　他头发微白，面容明明温和，可赵繁看着，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坐，”会长朝她们抬了抬手，又让人拿出来昨晚的画，目光掠过赵繁，看向孟拂，语气也显得慈祥，“我今天找你，是想询问你，这幅画是谁画的？”
　　
　　他说着，身边的人已经把画扬起来了。
　　
　　赵繁抬头看了眼被扬起来的那幅画，她一个门外人，看不出什么门道。
　　
　　但被画协会长说的画，肯定不简单。
　　
　　赵繁又忍不住看了眼孟拂。
　　
　　孟拂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听到问话，才不卑不亢的抬头，瞄了眼画，与其云淡风轻：“我画的。”
　　
　　“噗——”一直紧张的赵繁不由偏头看向孟拂。
　　
　　眸底是不忍直视。
　　
　　她画的？
　　
　　赵繁不由想起了第一天签孟拂的时候，上面填的资料，孟拂填的只有采访，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学习就更不用说。
　　
　　眼下竟说出这种大话，还是对着画协会长，这要是传出去，赵繁能想象出来网上到时候会有一波怎样的黑料席卷了，她朝孟拂猛地使眼色。
　　
　　“你？”会长稍微眯了眯眼，他看着孟拂清凌凌的眼睛，不由听笑了。
　　
　　“嗯。”孟拂再次点头，虽然被她师父打出来了，但她敢做敢当。
　　
　　会长敛起笑意，让身边的人摆好宣纸跟画具，淡淡看向孟拂：“这里有纸跟画笔，你再画一幅我看看。”
　　
　　赵繁一听，身上的毛孔都炸起来了，蓦然转头看向孟拂，会长可不是这么容易能糊弄的啊！

孟拂却比她淡定，只看着会长，想了想，然后往前走了一步，“随便画两个吧。”
　　
　　赵繁见孟拂果真拿起了笔，似要画画的样子，愣了一下后，胆颤心惊。
　　
　　这她也敢当这人家的面画？
　　
　　孟拂只捏着画笔，勾了两笔浓墨，她绘画向来随性，眼下又是这种时候，她画风就更随性了，就画了一口枯井，枯井边是青苔。
　　
　　全程只用了深浅不一的墨水来勾色，倒是换了三支笔。
　　
　　墨中见笔，色中见骨。
　　
　　这幅画孟拂画得简单，本身也没有多复杂，所以没有用多长时间。
　　
　　会长就站在她身边，绕是赵繁都紧张手心冒汗，她却挥洒自如，似乎不见半点紧张。
　　
　　她下笔的时候，会长就在一边看着，从孟拂她们进来的时候，会长的脸上就一直很冷静，还带着点让人无法窥视的肃穆。
　　
　　孟拂落笔后，他脸上的表情很显然惊愕了一下，脸上的冷静也撕破了一点扣子，深如古潭的眸底也出现了一丝惊讶。
　　
　　待孟拂画到一半，会长身边摆放笔墨的工作人员也瞠目结舌。
　　
　　一半已经能看出来一些东西，风骨、墨彩的运用以及一个人的功底及天赋。
　　
　　孟拂的年纪在画协是黄金年纪，画协这个年纪的人，绘画一途才刚开始，二十岁到三十岁是突飞猛进的年纪。
　　
　　所以世青赛只要求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半个小时后，孟拂的枯井青苔终于画完，只占了宣纸靠近右下一隅。
　　
　　观其风骨，与那幅枯木老人图形意差不多。
　　
　　会长对比着两幅画看了好半晌，才终于舒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孟拂：“听说你学画不足一年？”
　　
　　“我从小看山上的道长画画，耳濡目染。”孟拂随手放下画笔。
　　
　　会长颔首，他看着孟拂，眸光变得温和得多，“那你可愿入画协？”
　　
　　他说着，让人去给孟拂还有赵繁倒茶。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身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茶的赵繁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只愣愣的看着孟拂。
　　
　　“你暂时不愿意也行，”会长笑了笑，他拿出一块木牌递给孟拂，“这是我的信物，有这块木牌，你可以随意进入全国画协的博物馆，可以随意听课，如果你有想法了，可以找再来我。”
　　
　　孟拂接过这块木牌。
　　
　　木牌是棕色的，上面淡淡的印了“欧阳”二字。
　　
　　旁边则是冗杂的花纹。
　　
　　“这两幅画，可以留在画协吗？”会长看向刚画好的那幅画。
　　
　　比起师父，这人实在是态有眼光了，孟拂摸了摸鼻子，“可以。”
　　
　　会长让人把画晾干收起，然后笑：“我们会把画收在总协图书馆三楼，你有印章吗，留下一下印章。”
　　
　　“没，就这样吧。”孟拂捏了捏手腕。
　　
　　会长一笑，也没非纠结这件事，亲自送了孟拂下楼。
　　
　　等出了画协，赵繁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她还有些恍然的转头，看向孟拂，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还会画画？”
　　
　　孟拂椅背上一靠，手臂随意的搭在车窗上，懒懒的抬起眸子，瞥向赵繁：“这也不算会画吧，差得远。”
　　
　　“总协会长都亲自邀请你加入画协了，这还叫差得远？”赵繁一只手按着方向盘，这会儿也有些冷静不下来，“这是总画协会长啊，没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他……”
　　
　　赵繁捶了一下方向盘，又想起来什么，“你刚刚就应该同意加入画协的，画协仅次于香协吧，你要是加入画协，网上黑点也会少很多……”
　　
　　“想什么呢你，”孟拂笑骂她一句，“我这身上还背着债呢。”
　　
　　想想即将开始的直播节目，赵繁敛下了到嘴边的话。
　　
　　她只是奇特的看向孟拂，要是换做其他明星，今天孟拂去画协一个热搜，跟会长说话一个热搜，画的内容一个热搜，木牌再是一个热搜……
　　
　　可到孟拂……
　　
　　啥也没有。

六、

导演这句话一出，正在跟孟拂打招呼的车绍与黎清宁都不由抬头，惊讶的看向盛君。
　　
　　这次直播综艺，节目组也是花了大代价策划的。
　　
　　虽然说没有写那么详细的台本，但为了热度跟曝光度，每一期直播的主要流程是要跟节目组报备的，节目组请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具有话题性。
　　
　　请盛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是画协的人。
　　
　　画协，众所周知，在普通人眼里是比t大还要神秘的存在。
　　
　　华夏十大学府之一的t大还能借别人的学生卡进去逛一下，但画协不是你借别人的门禁卡就能进去的，若非专业人士，想要进去太难。
　　
　　说到这里，导演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有盛君在，何愁节目没有话题度。
　　
　　为了开门红，导演甚至把盛君放在了第一期。
　　
　　节目为了避免直播过分无聊，每一期综艺节目都会以一个嘉宾为中心展开ta的一天生活活动。
　　
　　他们这第一期有车绍，有画协，要是这样都不火，那真是天理难容！
　　
　　【卧槽大佬果然是大佬，进画协拍综艺，敢问在座还有谁？】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节目开始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盛君画协##明星的一天#已经上了热搜。
　　
　　车绍他是现在的现象级别流量，有他在就从不缺话题度，再加上这些，《明星的一天》开门形势一片大好，不少从微博上的观光团来拜盛君，也有来看直播节目的。
　　
　　毕竟明星直播一天的日常确实少见。
　　
　　直播左侧还有嘉宾的人气值。
　　
　　人气值只按照粉丝的投票跟礼物加成pk的。
　　
　　盛君成为了整个人节目中最受欢迎地方嘉宾，人气值一下字超越了车绍，成为第一。
　　
　　“我还没去过画协呢，”黎清宁往外瞅了一眼，“该不会到时候让我画画吧，看来我不得不要暴露我画盲的属性了。”
　　
　　“黎老师，别担心，我不是这样的人。”盛君笑。
　　
　　车绍站在一边，查怎么去画协。
　　
　　黎清宁就在一遍催他，“你能不能快一点，能不能快一点……”
　　
　　“黎老师，弹幕都让你别催了……”盛君拿着手里的手里，一边说话，还一边看手机上的弹幕。
　　
　　盛君家有点偏僻，从盛君家到画协开车要花一个小时。
　　
　　车盛君家是有的，一辆很新的车，车品牌是常见的款，也是节目组投资的品牌，就没打马赛克了。
　　
　　经过商议后，开车的是车绍。
　　
　　盛君坐在副驾驶，孟拂跟黎清宁坐后面。
　　
　　车里也撞了摄像头，后面还跟着一个跟拍的摄影大部队，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个摄影师，加上车上的镜头，总共十五个镜头。
　　
　　盛君跟黎清宁一直在聊天，聊的大部分是演艺圈的事儿，偶尔黎清宁也会cue孟拂，但孟拂确实跟他们搭不上话。
　　
　　【黎老师跟盛君综艺感都非常好，车绍看着也和谐，偏偏多了一个孟拂。】
　　
　　【是啊，看到她就觉得尴尬。】
　　
　　【求求孟拂快离开这个节目吧，尴尬都快溢出屏幕了。】
　　
　　【她低头看手机，也是在看弹幕吧，希望她看到下一期能退出，换个嘉宾吧。】
　　
　　车上除了车绍，其他人都会隔几分钟注意一下弹幕。
　　
　　这些黎清宁自然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的侧了下头，看向孟拂，“孟拂，马上就要到画协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孟拂礼貌的偏头，非常老实：“太远了。”
　　
　　本来以为孟拂要十分激动的表达自己感想的话痨黎清宁：“那……哦。”

【卧槽哈哈哈哈哈】
　　
　　【谢谢，有被笑到】
　　
　　【黎老师终于停下来了，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老黎：感觉有被冒犯到】
　　
　　一个小时后，节目组终于到了画协。
　　
　　画协的正门，副驾驶的盛君下去跟门卫交谈了一下，拿出手里的一份合约给门卫看了一下，门卫就给一众人放行了。
　　
　　一进画协内部，摄影师就不住的开始拍画协的建筑跟总体结构。
　　
　　【感觉像是进了一群艺术家的窝。】
　　
　　【画协原来长这样！】
　　
　　【太漂亮了，像是艺术园林】
　　
　　【看来不止我，连弟弟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哈哈哈】
　　
　　画协的人不是很多，没有大学那般人来人往，毕竟画协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进来的。
　　
　　孟拂车绍他们四个人下车录直播，一堆摄影师围着他们，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看到车绍小声尖叫。
　　
　　但大部分人表现得还是非常理智，没有打扰拍摄，只远远的跟着。
　　
　　“这就是画协的新生光荣榜吧，”黎清宁站在展栏前，看着上面挂着的一幅幅画作，不由感叹，“画得太好了。”
　　
　　弹幕也看不出来好坏，但第一次看到画协内部的光荣榜，都扣着“”。
　　
　　“盛君，这是你的画吧？青竹图……”黎清宁很快就找到了盛君的画作。
　　
　　盛君非常谦虚，“是我去年的年画，有幸得到了副会的指点，才能登上榜单。】
　　
　　【卧槽，画协的内部光荣榜，再次给大佬跪下！】
　　
　　【一名学绘画的学生狗，画协内部的光荣榜意味着什么，懂的都懂，我就不解释了。】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得到过副会的指点？总画协副会的指点！卧槽盛君到底是什么神仙！】
　　
　　【给大家科普一下，总画协副会，相当于t大的院士，懂了吗。】
　　
　　【盛君的才女之名名副其实。】
　　
　　【yysy，为什么孟拂看起来这么平静？】
　　
　　【我也……】
　　
　　【我严重怀疑她不知道画协是什么，才一直表现得这么平静的样子。】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孟拂有些装吗？她说不激动是为了吸引眼球吧。】
　　
　　【前面的别太高看她了，初中毕业就辍学，你指望着她能懂什么？】
　　
　　弹幕上带孟拂节奏的一直很多。
　　
　　不过大部分还是在膜拜盛君本人，也有赞誉黎清宁的，他无论什么画都能点评一二，看得出来他也是有些功底的。
　　
　　综艺节目，尤其是直播，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底蕴，这个人有没有内涵。
　　
　　这次很显然，在这上面，盛君跟黎清宁是有些东西的。
　　
　　连车绍都稍微逊色，不过车绍是被皇家音乐学院录取的，专业不对口，粉丝都知道他是有实力的。
　　
　　孟拂才是真正的变成了绿叶。
　　
　　哦，甚至连绿叶都算不上。
　　
　　光荣榜在大路的侧面，这边在拍综艺节目，尽头处，一辆商务车缓缓开进来。
　　
　　后座，穿着青衫的会长抬眸看向前面纷乱的人群。
　　
　　“这应该是有节目组在拍节目，”副驾驶座的人也觉得惊讶，他打开手机，“我问问怎么回事。”
　　
　　会长微微颔首，刚要收回目光，就瞥到了人群缝隙里的孟拂，他不由坐直，眯了眯眼，抬手：“先停一下车。”

副驾驶座的人一边拿手机，一边看向会长，奇怪他今天的反应。
　　
　　孟拂这长相见过一次就不会忘。
　　
　　会长自然也记得，能认出来人群中这人就是昨天他见到的那一个。
　　
　　看了会儿之后，他终于偏头，眉头微挑，“他们这是在总协拍节目？”
　　
　　“是的，”副驾驶座上的人挂断手机，他揣摩了一下会长的心理，恭敬的开口，“我这就通知让他们出去。”
　　
　　“这倒不用，”会长若有所思的摆手，“先回办公室。”
　　
　　**
　　
　　这边，孟拂等人的光荣榜终于参观完了。
　　
　　导演这会儿就没入境，举了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
　　
　　【该去上课了！】
　　
　　他们今天没有具体的台本，但有具体的流程，未免节目内容过分枯燥，流程都是导演同这一期的主要嘉宾确定好的。
　　
　　他举完牌子，就在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热搜合不拢嘴。
　　
　　真是上天要火他的节目。
　　
　　节目组四个人，每个人都有话题度，孟拂虽然黑粉多，但是她现在也算是火啊，本身也是话题人物，第一期最重要的就是盛君了。
　　
　　直播继续往下拍。
　　
　　再往后就是画室，给他们授课的老师已经到了现场。
　　
　　为了趣味性，节目组给四个人分了两组。
　　
　　孟拂黎清宁一组，车绍盛君一组，这两组，盛君跟黎清宁都比较会带动气氛。
　　
　　他们再画室上课，教他们的老师是素描老师。
　　
　　课程是画三个苹果。
　　
　　“只要把这三个苹果的轮廓形态画出来就行，画完大家就可以随意活动，我会给大家打分。”老师微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和蔼，他拿着画笔，教这四个学生把主要注意方面跟入门知识讲了一遍。
　　
　　“黎老师，晚上的饭你们就包了吧。”盛君拿了画笔，笑眯眯的看向黎清宁。
　　
　　盛君虽然是学国画的，但比起其他三个人，她毕竟算是有些弟子。
　　
　　节目组设置了一个哪一组落败哪一组晚上做饭的要求。
　　
　　【弟弟又是躺赢的一天。】
　　
　　【黎老师太惨了竟然跟孟拂一组，看的出来黎老师是有些功底的。】
　　
　　【谁跟孟拂一组谁倒霉。】
　　
　　【……】
　　
　　“我们晚上也不一定要做饭，孟拂你说是吧？”黎清宁毕竟是个老人，对新人包容度很高，他微笑着应下盛君的邀站，回头看孟拂。
　　
　　孟拂颔首，“是的，所以黎老师你要加油。”
　　
　　黎清宁：“……？？”
　　
　　【卧槽哈哈哈哈哈】
　　
　　【这熟悉的一幕。】
　　
　　【黎老师终于遇到了他职业生涯中的巨大瓶颈——孟拂。】
　　
　　【拂哥你清醒一点，要加油的是你啊！】
　　
　　老师是画协的，讲课风趣又有东西，很短，他讲课的这段时间，孟拂都听得非常认真。
　　
　　黎清宁还拿了小本子来记笔记。
　　
　　“哪五个基本明暗调来着？”老师说的快，黎清宁没听清，小声询问孟拂。
　　
　　问完后，他觉得是不是问错人了，刚准备举手问老师，耳边就传来了回答——
　　
　　“中间色、高光、反光、投影、明暗交界线。”
　　
　　黎清宁：“……他说的这么快，你是怎么记下的？”
　　
　　不说黎清宁，连弹幕都惊讶的很，弹幕上除了专业学素描的，基本上就记得高光跟反光投影了，什么中间色，阴暗交界线他们都没听明白。
　　
　　老师关于素描的基础内容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孟拂就看了黎清宁一眼，她委婉开口：“年纪稍微大一点是这样的，黎老师您不用过度担心，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送你一瓶醒神的香水。”
　　
　　黎清宁：“……”
　　
　　他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骂骂咧咧的转头把五个点记下。
　　
　　【哈哈哈哈哈】
　　
　　【黎老师：你这糟糕的艺人，下一个。】
　　
　　【捶桌！这一组太好笑了，我都不想写作业了！】
　　
　　【黎老师，孟拂今年十八，你比她大两轮！这个锅你一定得背！】
　　
　　【hhhh我竟然把孟拂看顺眼了，有一说一，她长得是真没话说。】
　　
　　老师讲完课，就让他们自由画画，等画完交给他就行。

黎清宁认真的拿起画笔开始画苹果。
　　
　　他画了大概二十分钟，勾勒了一大半苹果的轮廓，然后起身去看孟拂画得怎么样。
　　
　　过去一看，孟拂正在欣赏画室里，其他没有被收走的成品画。
　　
　　黎清宁走到她背后，她正在看一幅人物像素描，他幽幽道：“小朋友……告诉我你又在干什么？你是放弃挣扎了吗？”
　　
　　“你别看我这样，”孟拂弹了弹肩上的头发，偏头慵懒的笑笑，“黎老师，我待会儿一定比你早画完。”
　　
　　黎清宁顿了下，然后继续幽幽看她：“那倒不用，你想好今晚做什么菜就好。”
　　
　　他气愤的再次回到自己的画板前，并对着画板上的镜头道：“观众朋友们，我的队友小朋友看到强大的敌人已经放弃挣扎了，但我不能，不能让导演找到机会扣我工资！”
　　
　　【放弃吧黎老师，对面有盛君，你不可以的。】
　　
　　【哈哈哈哈妈的笑死人！】
　　
　　【这个直播总有一天要笑死我hh】
　　
　　这一边，孟拂还在继续看其他素描，她也对着镜头，勾唇一笑：“希望黎老师没事。”
　　
　　【希望黎老师没事（双手合十）】
　　
　　【希望节目组导演没事（双手合十）】
　　
　　【希望画协没事（双手合十）】
　　
　　弹幕很统一，但也有不和谐的——
　　
　　【刚刚还装得认真听课的模样，现在还不是原形必露，装不下去了吧？】
　　
　　【孟拂她究竟在做什么？隔壁盛君都快画完了。】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半个小时后，在画室晃荡了一圈终于停下来要开始画素描了。
　　
　　黎清宁分屏的弹幕上都在刷清一色的“黎老师你感动上天了，孟拂开始画了！”
　　
　　黎清宁已经画一大半了，见此立马起身来孟拂这里，孟拂在纸上描了七个点，他不懂她这是干嘛，但丝毫不妨碍他的赞许。
　　
　　“做得不错，”黎清宁四周看了一眼，然后道：“你时间来不及吧，我帮你削几只铅笔。”
　　
　　素描要用到各种不同粗细的铅笔，2b、6b这种。
　　
　　孟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清宁就自顾的拿起铅笔，坐在了隔壁。
　　
　　孟拂只能让他小心。
　　
　　黎清宁摆手，一边慢吞吞的削铅笔，一边看他这边分屏的弹幕。
　　
　　“什么叫我偷懒不想画了？我这是乐于助人，”黎清宁看着弹幕，继续道，“下一个问题。”
　　
　　弹幕一条条划过。
　　
　　他正削着，隔壁盛君看他们的进度。
　　
　　“你画完了？”黎清宁不可思议的看着盛君。
　　
　　“还没。”盛君摇头，看了眼黎清宁的画，惊讶，“黎老师画得不错。”
　　
　　“一般。”黎清宁谦虚。
　　
　　弹幕——
　　
　　【放屁，你刚刚说你比老师画得好！】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进画室的是个年轻人。
　　
　　不在节目组的计划范围内，所以节目组给了远景，没有特写，他只看着盛君，道：“盛君师姐，老师刚刚回来了，他正在副会那里，请你马上过去。”
　　
　　盛君脸上溢出来惊喜，“我马上就去！”
　　
　　弹幕——
　　
　　【卧槽副会！！！】
　　
　　【总画协副会！盛君小姐姐能带上我们吗！！！】
　　
　　【我也想近距离看总画协的大佬们啊！！】
　　
　　【是为了世青赛的事情吧，听说还有京城总协的人，慕了慕了，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
　　
　　盛君出去，节目组导演也疯了，他连忙打电话给策划：“去联系盛君的经纪人，问能不能跟拍！”
　　
　　若是其他人，节目组导演根本不会过问就跟拍了，但这是画协，他们不敢放肆。
　　
　　画室跟直播间的人都乱成一团，只有孟拂在认真画画。
　　
　　恰巧此时，孟拂手里的手机响了。
　　
　　直播节目力保日常生活的真实性，他们的手机是不会被收起来的，车上车绍还接了一个他妈妈的电话。
　　
　　孟拂低头一看来电人——
　　
　　会长。
　　
　　她一手按掉领口的麦，一手接起了电话。
　　这种综艺节目，艺人身上都有收录声音的麦。
　　
　　不过直到现在还没人关麦，孟拂是第一个关麦的。
　　
　　孟拂关了麦，节目录不到她的声音，她一边描点，一边继续勾勒着轮廓，“会长？”
　　
　　“我刚刚在总协看到你了。”会长的声音一向温和。
　　
　　孟拂“哦”了一声，换了支描阴影，“您找我有事？”
　　
　　“图书馆的事需要你确认一下，你刚好在，等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一会儿就好。”会长笑了笑，声音淡淡。
　　
　　孟拂看了眼导演组，“那我问问。”
　　
　　【她到底跟谁打电话呢我好急好急！】
　　
　　【+1】
　　
　　【你敢不敢打开语音！】
　　
　　【这么怕，该不会是她的金主吧】
　　
　　【来了，yygq的人他又来了。】
　　
　　【……】
　　
　　孟拂按掉手机，避开镜头找到导演问了句。
　　
　　导演正在跟盛君的经纪人沟通。
　　
　　本来艺人去卫生间什么的都会避开镜头。
　　
　　尤其现在导演关注的是盛君的事，希望她能答应节目组的跟拍，孟拂请个十分钟的假期就无关紧要了。
　　
　　“他们答应了？不过只能远远拍一下？”导演正在跟跟拍组的人沟通，闻言喜出望外，“没事，没事，只要能答应拍摄就好了。”
　　
　　导演说完就按着麦跟策划商量，“先调四个跟拍跟着盛君的镜头，记住不能跟得太近，尤其是去会议室的时候……”
　　
　　跟策划组说完后，他转身，看到孟拂还在他身边，他一拍脑门，想起了孟拂还在问他事情，“你去吧。”
　　
　　回答了孟拂，他就去跟拍组商量重要事宜。
　　
　　导演虽然需要话题度，但也不敢得罪了节目组。
　　
　　孟拂回到座位的时候，画室依旧非常热闹。
　　
　　她没有立马去找会长，而是又在原地画了五分钟的画。
　　
　　这时候，黎清宁拿着画笔走到她对面，“小孟，天要助你，盛君她去开会了，你时间就能赶得上她了！”
　　
　　孟拂抬头，一脸遗憾的看着黎清宁，“黎老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黎清宁心里一阵突突。
　　
　　孟拂看向弹幕，把笔放在桌子上，面不改色的就开始请假了，“朋友们，我先去方便一趟，就不带摄影师了，请个十分钟的假行不行？”
　　
　　【拂哥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行行行什么都行】
　　
　　【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
　　
　　【哈哈哈哈大家快看黎老师的脸】
　　
　　【黎老师内心：你能不能放过我？？？】
　　
　　也少零星的弹幕——
　　
　　【又去偷懒了，明明你画得最少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盛君都要画完了，你还没开始。】
　　
　　【……】
　　
　　“那我们十分钟后见。”孟拂挥了下爪子，又乖巧的跟黎清宁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
　　
　　她走后，黎清宁对着她画板上的镜头，笑得非常职业，“没事，我还能抗，我去找我的好弟弟车绍了。”
　　
　　弹幕——
　　
　　【这是剩下两个留守儿童吗哈哈！】
　　
　　【卧槽大家快去盛君的分屏，她进行政楼了。】
　　
　　**
　　
　　这边，孟拂穿过人群。
　　
　　一眼就看到了一直跟组的赵繁跟苏承。
　　
　　今天苏地倒是破天荒的不在。
　　
　　赵繁苏承两人身边别具一格，因为苏承自带冰箱的效果，范围一米内没什么人。
　　
　　赵繁一直看之直播，知道孟拂这会儿麦关了，直接冲着她笑：“上午效果不错，没出什么大差错，黎老师也肯带你。”
　　
　　她这句话没错，黎清宁是圈子里极其有实力的人，网上口碑好。
　　
　　他一直cue孟拂，孟拂本身回应的都在点上，两人的组合人气确实很高。
　　
　　苏承没怎么说话，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只把手中的保温杯递给她。
　　
　　孟拂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温正好。
　　
　　她没开麦，不过节目组的镜头还是有镜头对着她离开的背影。
　　
　　弹幕上此时也刷疯了。
　　
　　【卧槽繁姐我认识，那个男人是谁？！】
　　
　　【一个背影就帅的让人神共愤，节目组你敢不敢给一个近景？】
　　
　　【狗节目！】
　　
　　【说实话我的头都恨不得钻进屏幕里，狗节目做个人。】
　　
　　【是哪个来探班的艺人吗？】
　　
　　【这是不是孟拂的助理？】
　　
　　【卧槽这年头助理都长这样？！】
　　
　　【妈妈我不配（微笑）】
　　
　　【……】
　　
　　孟拂喝完了水，就接过赵繁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出门了。
　　
　　赵繁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摸着下巴，“承哥，她这不是去卫生间的路啊？”

七、

孟拂他们刚刚绘画的地点是在学员楼，会长的办公室是在行政楼。
　　
　　距离学员楼三分钟的时间。
　　
　　孟拂戴着鸭舌帽，一路往行政楼走，路上没什么没人注意到她，顶多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行政楼一共十二楼，会长在最顶层十二楼。
　　
　　孟拂进了电梯，电梯里有两个男生，他们就站在电梯按键边，看向孟拂，疑惑又带着些探究：“美女去几层？”
　　
　　孟拂礼貌的回：“十二。”
　　
　　她的声音一向特别，回韵流长，这个男生听出来了，激动的开口：“你是孟拂吗？我是你的粉丝，那首thefire太好了……”
　　
　　孟拂取下了帽子，看向他，“谢谢。”
　　
　　另一个男生不是孟拂粉丝，却也听过孟拂的名字，此时近距离看到孟拂，也十分惊讶，十分温和道：“十二层按不了，你去十二层干什么？”
　　
　　孟拂粉丝手激动的停在按键边，也想起来这个问题，然后向孟拂解释：“十二层是……”
　　
　　十、十一、十二的按钮是红色的。
　　
　　因为她没按楼层，电梯门关上没动，孟拂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随手把会长上次给她的木制牌子刻字的一端在按键边缘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十二层楼层的红色小时，孟拂按了下，十二层就亮起了白色的光。
　　
　　这牌子里面有芯片。
　　
　　孟拂粉丝：“……”
　　
　　他们是要去九楼，下电梯后，另一个男生才惊讶的看向孟拂粉丝：“她也是总协的人吗？怎么去十二楼了？”
　　
　　孟拂粉丝：“……我哪里知道。”
　　
　　这男生瞥他一眼，嫌弃：“你不是你女神真爱粉吗？还天天给她打榜！你这个假粉丝！”
　　
　　孟拂粉丝：“……”
　　
　　他拿起手机，开始在孟拂超话询问这个问题。
　　
　　“不过有一说一，她长得可真好看，我一直以为是滤镜问题，没想到她本人更好看……”
　　
　　**
　　
　　十二层，孟拂进了会长办公室。
　　
　　助理已经眼熟她了，向她微微弯腰，并给她开门。
　　
　　“你的国画考过评级吗？”会长看向她。
　　
　　孟拂也惊讶，“国画还有等级？”
　　
　　会长：“……”他第一次看到学画的人不知道这些。
　　
　　他转了话题，“有时间可以去考一个写意画等级，不过你的熟练度还需要多练练，形意到了，落笔差了点功底。”
　　
　　“有机会。”孟拂接过身边人递给她的茶，喝了一口。
　　
　　“你的画刚刚放到图书馆四层青少年组了，”会长拿了份确认书给她，“需要你确认。”
　　
　　这是他找她来主要的事儿。
　　
　　孟拂接过来，看了眼，确认书不是很长，主要是说画的版权问题，她扫了一眼，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我给你的东西，你可以去图书馆九层以下的任何楼层，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里面有很多前辈的画作跟笔记。”会长收回确认书，朝她嘱咐了一句。
　　
　　他知道孟拂还要拍节目，就没有多说，说完这些就让孟拂下楼了。
　　
　　与此同时。
　　
　　九层的会议室，聚集了总协的几个高层人物，剩下的就是学员了。
　　
　　他们有在各种机关兼职的，现在说话的副会长，就是文化局的人。
　　
　　门外一群摄影师在拍摄，不敢跟近了。
　　
　　但擅长用放大镜看直播的网友都扒到了。
　　
　　【雾草那个前面的，不是***的副局？】
　　
　　【我只知道那个是画协的副会长，在t大演讲过。】
　　
　　【那个是……】
　　
　　【盛君的老师是哪个？】
　　
　　【果真，大佬云集……】
　　
　　【……】
　　
　　只远远拍了一下，不影响会议。
　　
　　但节目效果爆好。
　　
　　热搜肯定是有热搜的，但微博不敢带画协的节奏，没有放“画协高层”的热搜，就放了个“盛君老师”的热搜。
　　
　　即便这样，在线观看人数也达到了顶峰。
　　
　　破了一千万。
　　
　　这是单纯的人数，并不只是人气。
　　
　　盛君并没有座位，她只是跟其他成员一起宣誓完之后，就出来了。
　　
　　时间很短，但大家跟节目组也算是见识到了。
　　
　　等其他人走后，盛君才慢慢出来，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看着弹幕解释，“我老师？我老师是我们副会长的学生，他跟副会长说了一下，副会长才同意镜头在门口的。”
　　
　　弹幕上刷着“”。
　　
　　说着她走到了电梯口，弹幕上又刷着电梯。
　　
　　“嗯，你们问刚刚电梯是不是有红色键？”盛君继续念着弹幕。
　　
　　她说起这个，导演一动不动的看着镜头，立马按着耳麦远程指示：“快，给盛君还有电梯近镜头！”
　　
　　他知道观众就爱看这个。
　　
　　盛君继续笑着跟弹幕解释，“那是十到十二层，是副会长跟会长的办公室，涉及到一些国际上的项目，所以不对外开放，你们看这电梯是从十二层下来的，应该是这三层的人，运气好说不定我们能碰到会长的人……”
　　
　　她正说着。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九楼，电梯门打开。
　　
　　里面低头玩手机的女生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不一样，她缓缓抬起了头。

孟拂头上扣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她抬头的时候只露了下巴跟鼻子，眼睛没完全露出来。
　　
　　导演刚刚提了给电梯主镜头。
　　
　　所有人包括盛君都看着电梯是从十二楼下来的。
　　
　　孟拂这张脸五官都非常好认。
　　
　　目光触到电梯里那人的时候，本来热热闹闹拍摄的现场忽然变得安静。
　　
　　连盛君都来不及反应。
　　
　　不仅他们，幕后切屏的后台组准备给电梯里的人上个糊一点马赛克的导演也懵了，他按着耳朵上的耳麦，又懵又迟疑的：“这……这是孟拂？”年度玄幻事件。
　　
　　这张脸毫无意外的就出现在了所有分屏直播的主页面。
　　
　　疯狂刷着【】跟【大佬云集】的弹幕也停了大概两秒钟，本来满屏弹幕的直播间，这两秒只有几条弹幕。
　　
　　孟拂五官非常好认，别说下巴跟鼻子还有全身，只露下巴他们也能一眼就能看出来孟拂。
　　
　　两秒后，满屏各种颜色的问号。
　　
　　【？？？？】
　　
　　【？？？？？】
　　
　　【孟拂？！】
　　
　　【怎么会是孟拂？！】
　　
　　【节目组特意安排的？】
　　
　　【可别了，看到屏幕动都没动，就知道跟拍的人也被惊到了。】
　　
　　【刚刚盛君不是说上面都是会长跟副会的人？所以谁能告诉我孟拂什么情况啊……】
　　
　　【我心脏不太好……】
　　
　　与此同时，后知后觉的导演终于反应过来，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按着耳麦，“快，进电梯，给孟拂还有盛君镜头！”
　　
　　这一点不用导演说，拍摄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盛君红了这么多年，表情管理一直很好，表情在凝滞了一下后，很快就恢复以往的表情，十分自来熟的网电梯里面走。
　　
　　待拍摄人员也进来后，电梯门关上，她才笑着看向孟拂，询问：“你是总协的人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摄像在，孟拂就取下了帽子，开始营业，“我不是。”
　　
　　“难怪，”盛君内心微微松气，她笑得爽朗，“我就说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
　　
　　【不是总协的人，那怎么会从十二楼下来？】
　　
　　【所以刚刚孟拂请假是去十二楼了？】
　　
　　【孟拂恐怖如斯。】
　　
　　【所以到底什么啊妹妹我好着急！】
　　
　　【啊啊啊能不能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节目组安排的？】
　　
　　【对啊很奇怪，她又不是画协的人怎么去十二楼了。】
　　
　　【笑死我了，节目组连画协的人都能安排？你怕是疯了】
　　
　　【给大家科普一下，这是画协的行政楼，尤其是这楼七层以上的，普通学员是不能随意进出的，更别说十二楼，刚刚盛君也说了，十二楼下来的说不定还是会长的学生。盛君的老师是副会大家都知道，懂的人都懂，在画协，副会跟会长跟差距很大，所以孟拂到底怎么回事？】
　　
　　【……】
　　
　　弹幕上一瞬间都是关于孟拂的讨论，无论是主直播间还是分屏，无一例外都被孟拂霸屏。
　　
　　盛君跟黎清宁一样情商都很高，这个时候她把手机收起来，自然而然的询问孟拂，“那你怎么来行政大楼了？”
　　
　　“有点私事。”孟拂没多说。
　　
　　涉及到私事，她又不愿意说的样子，节目组都知道她有后台，一时间也不敢多提。
　　
　　但不妨碍路人讨论。
　　
　　大家对于未知神秘的势力都非常好奇，尤其是画协这种艺术协会，从来不显山漏水，偏偏连地方官场都要让它三分。
　　
　　这一点从刚刚盛君去开会现场就能看出来。
　　
　　《明星的一天》制作组做过不少节目了，这还是第一次，节目组感觉到流量的冲击。
　　
　　从弹幕到微博，只要涉及到节目组，大部分人都在讨论孟拂。
　　
　　孟拂长得好看，连黑子都黑不了的颜值，路人盘本身很大，又有话题度加持，一时间连流量小生车绍的话题度都掩盖过去了。
　　
　　《明星的一天》热度暴涨了好几个点。
　　
　　节目组导演被这数据吓了一跳，他惊讶的看着反馈：“孟拂话题度这么高的吗？”
　　
　　**
　　
　　这边，孟拂盛君几人已经回了画室。
　　
　　本来因为中途开会，人气暴涨的盛君，因为孟拂的事儿，瞬间没了话题度。

回来后还要继续画画，黎清宁的画已接近尾声。
　　
　　他也知道弹幕上的事儿，不过之前孟拂说了是私事，他没开展这个话题，只幽幽的转向孟拂，“孟拂小朋友，老师说二十分钟后，交稿。”
　　
　　“了解。”孟拂回到自己的画板边。
　　
　　十分钟后。
　　
　　车绍跟盛君都交稿了。
　　
　　又五分钟后，黎清宁也不情不愿的把稿子交给了老师。
　　
　　“孟拂还没画好吗？”盛君看向还在绘画的孟拂。
　　
　　黎清宁面无表情的看向孟拂，“刚刚甚至连轮廓也没画。”
　　
　　车绍眉眼如初，只想了想，“她会按时交的。”
　　
　　“那我们就别去打扰孟拂了，”盛君朝那边看了一眼，声音依旧爽朗，“孟拂看起来就是一点底子也没有的，不会画情有可原。”
　　
　　到了时间，孟拂终于踩点把画交给老师。
　　
　　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微胖，他接到孟拂的画，手微顿，然后看了孟拂一眼，继续低头评估画作。
　　
　　节目组拍摄了四位嘉宾画画各种角度的场面，不过为了保持神秘度，没有播放出四位嘉宾画的内容，只在他们绘画的过程中，拍摄他们的脸，他们画得怎么样还是个迷，不少观众说节目组狗。
　　
　　“等会儿得分出来后，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盛目光从孟拂移到黎清宁脸上，笑眯眯的。
　　
　　黎清宁只看着孟拂，装作痛心疾首的，“所以孩子你晚上准备好今天晚上吃什么了吗？”
　　
　　孟拂慢条斯理的拿湿巾擦手，闻言，稍微侧身，整个人依旧懒散，“孩子晚上想吃满汉全席。”
　　
　　黎清宁：“……对自己都这么狠，不愧是你。”
　　
　　他们说话，弹幕上又带起了节奏。
　　
　　【哈哈哈哈两人对话依旧如此沙雕】
　　
　　【孟拂能不能不要这么坑人啊，画没画完就跑，能画出来什么？】
　　
　　【做事这么不认真，盛君好歹是画完才走的。】
　　
　　【她要是认真画没画好就算了，孟拂粉丝没长眼睛吗？她一开始就没认真画，后面时间不够了她还往外跑，黎老师真可怜跟她一组。】
　　
　　【好了别说了，素描老师出来了，大家看评分吧。】
　　
　　【……】
　　
　　因为是直播，没有导演控场，老师就按照交卷的顺序贴分数，导演在后台痛斥毫无仪式感。
　　
　　第一个出来的是盛君，这个画协国画成员，有绘画底子的艺人——
　　
　　分。
　　
　　“你都这么低？”黎清宁大惊失色，慌了：“画协的老师果然严格，我不会没及格吧？”毕竟是老艺人，还是要点形象的。
　　
　　正说着，车绍的分数也被贴出来了——
　　
　　分。
　　
　　弹幕——
　　
　　【看车绍宝宝一脸懵逼的样子】
　　
　　【画协果然是画协，一如既往的严格，弟弟没学过画画，分不错了。】
　　
　　【哈哈没人等孟拂的画出来吗？】
　　
　　【孟拂会有二十分吗我想知道。】
　　
　　黎清宁的分数在车绍后面——
　　
　　分。
　　
　　比起盛君的分，不算什么，但分及格了，还是画协老师给的分数，黎清宁十分满意，松了气。
　　
　　“算了，我们去吃饭吧。”他已经认命了晚上要做饭，不再挣扎，招呼着大家出去，“孟拂的分数吃完再来看。”
　　
　　他显然是看到了一些弹幕，这是替孟拂圆场。
　　
　　车绍笑得阳光，“正好，我也饿了。”
　　
　　导演组也没意见，孟拂的分数已经不重要了，下一个热点是画协食堂。
　　
　　孟拂分数出来的快，他们要走的时候，老师就把孟拂的得分贴在了黎清宁后面。
　　
　　盛君看到，她微顿，往后面指了指，疑惑：“哎，是不是孟拂分数出来了？”
　　
　　刚巧就在这时候出来。
　　
　　弹幕上都在刷让节目组去看分数，节目组自然不可能拒绝，摄影组进去给近景。
　　
　　【孟拂分数出来了？】
　　
　　【快看她有没有二十分！】
　　
　　【二十分肯定有吧……】
　　
　　镜头刚好给到了孟拂分数近景——
　　
　　分。
　　
　　刷着满屏“二十”的弹幕戛然而止。

在看到盛君分的时候，大家就知道画协的严格，尤其是有车绍跟黎清宁的对比，分算是绝高分了。
　　
　　毕竟盛君的人设与众不同，是艺术圈的人，拿高分不让人意外。
　　
　　这会儿忽然出现的分，不仅弹幕，连现场的人都被惊到了。
　　
　　【孟拂？】
　　
　　【分？确定不是写倒了？】
　　
　　【上面的，写倒了分对于孟拂来说也嫌多好吗？】
　　
　　【卧槽我拂哥分！妈妈爱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击！！】
　　
　　直播弹幕炸开了锅，陷入一片混乱。
　　
　　一直沉默看弹幕的观众都被炸出来了，爆屏的弹幕然让天河app都出现了几秒钟的卡顿情况。
　　
　　幕后在面包车上准备去食堂那边，一直看分屏的导演浑身一个激灵。
　　
　　“导演，直播出现卡顿了，天河app工作人员让你分流，可以开设两个直播间了。”耳麦内，策划激动的开口。
　　
　　这个节目，导演跟天河app也签订了合约，天河只给了节目组一个特殊直播间。
　　
　　需要节目组各项标志达到一个程度才会给分流给第二个直播间。
　　
　　节目组心还没那么大，只想着以车绍那一期为主要嘉宾的时候，肯定会达标。
　　
　　谁知道第一天就达标了？！
　　
　　还是因为孟拂的两拨爆发！
　　
　　他坐直身体，看着调出来的屏幕，按着耳麦对现场策划道：“分？比盛君还高？！”
　　
　　刚刚他都准备给黎清宁面子直接离开了，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期待孟拂的作品，所以才会准备去画协食堂。
　　
　　孟拂这里完全是意外的惊喜。
　　
　　“这孟拂……”听完现场策划的回话，导演重新下车，他看着前方拍摄现场，眸子里跳跃着喜悦，“我喜欢这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