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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大人进错房_梦幻祝福小说_总裁大人进错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_一团火文学手机版(mythwxorg)

liftword1周前 (11-04)小说文章3
1.新婚夜庶妹凌乱地冲进新房,哭诉世子与她圆错房,我_那赐死

大红的喜烛噼啪一声,爆开一小簇烛花。

映得我满头珠翠,流光璀璨。

也映得我眼前这张脸,惨白如纸,泪痕交错。

我的庶妹,沈婉,就这么一身凌乱地跪在我面前。

她抓着我的裙角,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姐姐,你救救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单薄的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世子他……他喝多了,认错了人……”

“他……他把我当成了你,与我……与我圆了房……”

空气里弥漫着龙凤喜烛特有的香气,混杂着她身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那个男人,名义上,一刻钟前刚刚成为我的夫君。

镇国公世子,顾淮。

我端坐着,一动没动,连眼皮都没多掀一下。

喜娘和我的贴身丫鬟惊得白了脸,想上前去捂她的嘴,又不敢。

毕竟,这是相府的二小姐。

更是我那位好继母的心尖肉。

我看着她哭,看着她演。

看她如何用最柔弱的姿态,说着最恶毒的话。

她见我没反应,哭得更凶了,几乎要晕厥过去。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谁知道……谁知道就撞上了喝醉的世子爷……”

“他拉着我不放,我……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挣得开啊!”

她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把一切都推给了意外和无辜。

仿佛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终于有了点反应。

我抬起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鬓边的金步摇。

步摇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完了?”我问。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沈婉被我这反应弄得一愣,抽噎着,忘了继续哭。

我看着她,笑了。

“既然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人也睡了,名节也毁了。”

“哭有什么用?”

我站起身,大红的嫁衣拖曳在地,像一团燃烧的火。

我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按我们大周朝的律法,新婚之夜,夫君与妻妹通奸,是为秽乱门庭。”

“相府与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我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所以,为了保全两家的颜面。”

“你和他,都得死。”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扎进她的耳朵里。

沈婉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脸上的悲戚和无辜瞬间凝固,取而代de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不……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为了堵住这桩丑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你们两个当事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比如,暴毙。”

“对外就宣称,世子爷饮酒过量,薨了。而你,感念姐妹情深,悲痛过度,跟着去了。”

“你看,多好。”

“成全了你的深情,也保全了所有人的体面。”

我欣赏着她脸上血色尽褪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大概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哭闹,质问,然后被父亲和继母压着,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捏着鼻子认下一个平妻,甚至是被废黜。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直接要她的命。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妹妹!”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妹妹?”我嗤笑一声,“从你和你娘进门那天起,你就该知道,你我之间,从来不是姐妹。”

是仇人。

是死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淮来了。

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或许是跑得急,衣襟有些散乱,头发也略显凌乱。

他一进门,看到跪在地上的沈婉,又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有心虚,有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arle的……恼怒?

“阿蓁……”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松开沈婉,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世子爷,酒醒了?”

顾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快步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阿蓁,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侧身避开。

“不必解释。”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跟着进来的父亲和继母。

父亲沈相一脸铁青,眼神里是压不住的怒火和失望。

而我的好继母柳氏,则是一脸焦急,眼圈通红,上来就抱住了沈婉。

“我的婉儿!我的苦命的女儿啊!”

她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不是我,而是她的宝贝女儿。

好一出母女情深的大戏。

我差点要为她们鼓掌。

“老爷,你可要为婉儿做主啊!”柳氏哭着转向我父亲,“婉儿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就这么被毁了!她以后还怎么活啊!”

父亲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死死地瞪着顾淮。

顾淮被他瞪得头皮发麻,连忙躬身行礼,“岳父大人,小婿……小婿是被人下了药,才会铸成大错,请岳父大人明察!”

下了药?

真是个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借口。

我心底冷笑。

柳氏立刻接话:“下药?是谁这么恶毒,要害我的婉儿和世子爷?”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跡地瞥了我一眼。

这意思,不言而喻。

是在暗示,这药,是我下的。

是我这个善妒的正妻,为了陷害庶妹,不惜给自己的夫君下药。

好一招贼喊捉贼。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一唱一和,颠倒黑白。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这群人玩这种宅斗游戏,实在是拉低了我的格调。

“父亲。”我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表演。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走到父亲面前,福了福身。

“女儿有一事相求。”

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说。”

“女儿以为,此事事关相府与国公府的颜面,更牵涉皇室赐婚的尊严,不宜声张。”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谁下药,而是如何解决。”

我的话,让父亲的脸色稍稍缓和。

他最看重的,永远是家族的利益和脸面。

柳氏却急了,“不追究怎么行?婉儿的清白就这么白白没了?”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父亲。

“女儿的解决方案,方才已经同妹妹说过了。”

“为了两家声誉,也为了不让皇室蒙羞。”

我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请父亲上书陛下,就说镇国公世子顾淮与相府二小姐沈婉,情投意合,珠胎暗结,秽乱门庭,欺君罔上。”

“请陛下,将此二人,一并赐死。”

此言一出,满室俱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我的话惊呆了。

沈婉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柳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顾淮更是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连我父亲,也被我这番“大义灭亲”的言论,震得半晌没回过神。

他大概想过我会闹,会哭,会要求严惩。

却绝没想到,我会直接递刀子。

一把,同时捅向顾淮和沈婉。

要他们,同归于尽。

“你……你疯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柳氏,她指着我,声音尖利得刺耳,“沈蓁!你好恶毒的心!婉儿可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我冷笑反问,“亲妹妹会爬上姐夫的床?”

“我……”柳氏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你为了自己,竟然要害死婉儿和世子爷!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她转而开始攻击我的品性。

“我这可不是害他们。”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我这是在成全他们。”

“他们不是情不自禁,不是干柴烈火,不是连新婚之夜都等不及吗?”

“既然如此相爱,想必也很乐意做一对同命鸳鸯。”

“生不能同衾,死亦可同穴。”

“继母,我如此为他们着想,难道不该被夸一句深明大义吗?”

我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字字带血。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你……你这个毒妇!”

“够了!”父亲终于出声了,一声怒喝,震得屋顶的灰尘都仿佛要掉下来。

他不是在喝我。

是在喝柳氏。

柳氏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父亲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我身上。

“蓁儿,你先回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这是要清场了。

要关起门来,处理这桩家丑。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

“是,父亲。”

我转身,目不斜视地从顾淮身边走过。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拉我,嘴里喃喃着:“阿蓁,不是的,你相信我……”

我脚步未停。

相信你?

顾淮,从你踏进这个圈套的那一刻起,你在我这里,就再也没有“相信”二字了。

我的丫鬟扶着我,走进了内室。

外面的争吵声,哭闹声,辩解声,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

丫鬟给我端来一杯热茶。

“小姐,您……您真的要……”她欲言又止,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我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传来。

“你觉得,我是认真的,还是在吓唬他们?”我问她。

丫鬟低下头,“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小姐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

我笑了笑。

道理?

我的道理很简单。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我饮了口茶,滚烫的茶水滑入喉咙,却浇不灭我心里的那团火。

我当然不是真的要他们死。

至少,现在不是。

直接弄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也太不符合我的利益了。

我闹这么一出,不过是把事情闹大,把姿态做绝。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沈蓁,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辱的软柿子。

我要让父亲看到我的强硬和价值。

我要让顾淮知道,娶了我,就别想三心二意。

更要让柳氏和沈婉明白,她们的那些小把戏,在我这里,不好使。

我要的,不是一个说法。

我要的,是掌控权。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

是交易,是结盟,是我为我死去的母亲,为我自己,在这吃人的后宅里,争来的一条出路。

镇国公府手握兵权,是太子一派的中流砥柱。

而我父亲,当朝宰相,却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在几位皇子之间摇摆不定。

我母亲在世时,沈家是坚定的太子党。

母亲去世,柳氏上位,风向就变了。

柳氏的娘家,是三皇子母妃的远亲。

她吹了这么多年的枕边风,父亲的心,早就偏了。

这桩婚事,是我求来的。

是我用我外祖家最后剩下的人脉,换来的。

我就是要用这桩婚事,把沈家和镇国公府,和太子,重新牢牢地绑在一起。

柳氏和沈婉,想毁了它。

她们想让沈婉取而代之,或者至少,也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来,好吹她的枕边风,让顾淮,让镇国公府,倒向三皇子。

她们的算盘,打得真响。

可惜,她们算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

我不是我那逆来顺受,最后郁郁而终的母亲。

我是在她们母女手底下,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才活下来的沈蓁。

我的心,早就被磨硬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没过多久,丫鬟进来通报,说相爷请我出去。

我理了理衣襟,补了点口脂,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光彩照人,没有丝毫狼狈。

当我再次走出去时,外面的情势已经明朗。

沈婉晕过去了,被柳氏抱着,哭哭啼啼。

顾淮跪在地上,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父亲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见我出来,朝我招了招手。

“蓁儿,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在他身边的绣墩上坐下。

“这件事,为父已经问清楚了。”父亲沉声说,“是世子酒后失德,与你妹妹……铸成大错。”

他刻意模糊了“下药”的说法。

因为一旦承认下药,就必须查下去。

查到最后,不管是我,还是柳氏,总有一方要承担责任。

那样的结果,只会让沈家内部分裂,成为京城的笑柄。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和稀泥的方式。

定性为“酒后乱性”。

“顾淮,”父亲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你有什么话说?”

顾淮抬起头,脸上满是羞愧和悔恨。

“是小婿的错,小婿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如何承担?”我冷不丁地问。

顾淮看向我,眼神复杂,“阿蓁,我会对婉妹负责。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

“负责?”我打断他,“怎么负责?娶她为平妻?”

顾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这便是默认了。

我笑了。

“世子爷,你是不是忘了,你我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

“我,沈蓁,是陛下亲封的世子妃。”

“你现在要娶我的庶妹为平妻,是想让皇家颜面何存?是想让天下人看我沈家的笑话?”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凌厉的质问。

顾淮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父亲,”我转向我爹,“女儿不同意。”

“胡闹!”父亲呵斥道,“事已至此,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吗?难道真要闹到陛下面前,让你妹妹去死吗?”

“为什么不呢?”我平静地反问。

父亲被我噎住了。

我站起身,走到屋子中央。

“父亲,继母,还有世子爷。”

“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

“沈婉,绝不可能进镇国公府的门。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

“有我沈蓁在一天,她就休想。”

柳氏尖叫起来:“凭什么!婉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就白受了?”

“委屈?”我看向她,眼神冰冷,“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深夜出现在我新房附近,被一个醉酒的男人拉进房里,就半推半就了?”

“她怎么不喊?怎么不叫?”

“府里的下人都是死的吗?听不见?”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存着这份心思,想借机攀上高枝?”

我的一连串反问,像一把把刀子,戳破了她们伪善的面具。

柳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们心里清楚。”我冷冷道,“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接着。”

我不再理会她,重新看向父亲。

“父亲,女儿今日,只给您两个选择。”

“第一,将沈婉送去家庙,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对外,就说她暴病,夭了。”

“第二,将此事原原本本,上奏陛下。请陛下定夺。”

“至于世子爷,”我的目光转向顾淮,“他犯下的错,自然该由镇国公府来给我一个交代。”

“是让他从此闭门思过,还是让他去边关历练几年,都随国公爷的意思。”

“但有一点,他这世子之位,我看,也该挪一挪了。”

我的话,让顾淮猛地抬起头。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废黜他的世子之位?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沈蓁!你不要欺人太甚!”他终于怒了。

“欺人太甚?”我笑了,“顾淮,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新婚之夜,你睡了我的妹妹。”

“现在,你还觉得我欺负你了?”

“我只是在拿回我应得的公道。”

“你……”

“蓁儿!”父亲再次打断了我们。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他眼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忌惮。

他仿佛在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女儿。

“好。”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就依你。”

柳氏大惊失色,“老爷!”

父亲摆了摆手,制止了她。

“此事,就这么定了。”

“柳氏,你明天一早就把婉儿送去城西的静安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世子,”他看向顾淮,“今日之事,我会亲自去跟国公爷谈。你好自为之。”

他的话,就是最终的判决。

柳氏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顾淮的脸上,血色褪尽。

而我,赢了。

赢得了这场新婚之夜的战争。

以一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

我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不同了。

我与顾淮之间,再无情分可言。

我与沈家,也只剩下利益的捆绑。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本来,也一无所有。

现在我所争取的每一样,都是我应得的。

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的快。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从相府的侧门驶出,载着哭哭啼啼的沈婉,去了家庙。

柳氏大病一场,闭门不出。

父亲亲自去了镇国公府,关起门来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只知道,父亲从国公府出来时,脸色很难看。

而顾淮,被国公爷用家法打了个半死,然后被丢进了军营,即日启程,发往了最艰苦的西北边关。

他的世子之位,虽然没被立刻废黜,但也岌岌可危。

国公爷对外宣称,世子顽劣,需去军中磨砺心性。

一场足以颠覆两个高门望族的巨大丑闻,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去。

我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一个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和庶妹背叛的可怜虫。

一个守活寡的世子妃。

人人都同情我,可怜我。

在他们眼里,我虽然保住了正妻的地位,却输得一败涂地。

我不在乎。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关起门来,过我自己的日子。

我成了镇国公府名义上的女主人。

国公爷大概是出于愧疚,给了我管家的全权。

婆母早逝,国公府内宅中馈,尽数落入我手。

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

换掉了一批心思浮动的下人,提拔了几个忠心耿耿的。

清查了十几年的旧账,堵上了无数个亏空的窟窿。

我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将偌大的国公府,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国公爷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给了我更多的支持和信任。

他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顾淮犯下那样的错,镇国公府理亏。

他更知道,与沈家,与我这个沈家嫡女的联姻,对镇国公府,对太子,有多重要。

所以,他选择补偿我。

用权力和地位,来弥补我名节上的亏损。

我坦然接受。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

我用我的婚姻,换取两家的联盟。

现在,婚姻的名存实亡,我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每日处理府中庶务,看账本,管人事。

闲下来的时候,便看看书,下下棋,或者去我母亲留下的铺子里转转。

我过得比在沈家时,舒心百倍。

没有了柳氏的冷嘲热讽,没有了沈婉的明枪暗箭。

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偶尔,我也会收到顾淮从西北寄来的信。

信上,写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候,和对自己过错的忏悔。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一封都没回。

破镜难圆。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直到那天,宫里来了人。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

她传了皇后娘口谕,召我进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也是当初最支持这门婚事的人。

如今婚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不可能不过问。

我换上诰命服,跟着掌事姑姑,进了宫。

坤宁宫里,熏香袅袅。

皇后娘娘端坐在凤位上,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臣妇沈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很温和,“赐座。”

我谢恩后,在一旁的锦杌上坐了半个臀。

“本宫听闻,你与淮儿的婚事,出了一些波折。”皇后开门见山。

“是臣妇无能,让娘娘忧心了。”我低着头,姿态放得很低。

皇后叹了口气。

“本宫知道,委屈你了。”

“这事,是顾淮混账,也是你那妹妹,心思不正。”

“国公爷已经把他送去西北磨砺,你父亲也将你妹妹送去了家庙。这个处理,你可还满意?”

她是在试探我。

试探我是否还心存怨怼,是否会因此影响到沈家和镇国公府的联盟。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回娘娘,臣妇没有不满意。”

“家门不幸,出此丑事,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给皇家抹黑了。”

“父亲和公爹的处理,都是为了保全大局,臣妇完全理解,也完全支持。”

我的回答,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我的态度,也安了她的心。

皇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是个好孩子,深明大义,不骄不躁。”

“本宫没有看错人。”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顾淮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西北。”

“太子身边,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本宫想着,等过个一年半载,风头过去了,就把他调回来。”

“你看如何?”

我心里冷笑。

调回来?

这么轻易就让他回来了?

那我受的委&#;屈,算的了什么?

但我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

我必须表现得像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贤妻。

“一切,但凭娘娘做主。”我柔顺地回答,“夫君能早日回来为太子殿下效力,也是臣妇的福气。”

皇后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

她赏赐了我许多东西,又说了些体己话,无非是让我放宽心,好好打理国公府,等顾淮回来,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

我一一应下。

从宫里出来,坐上回府的马车。

我脸上的温顺和恭敬,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让我等顾淮回来,好好过日子?

做梦。

我沈蓁的人生,凭什么要由别人来安排?

凭什么我受了委屈,就得为了所谓的大局,忍气吞声?

皇后也好,太子也好,他们看重的,只是沈家和镇国公府的联盟。

至于我这个联姻的棋子,是死是活,是喜是悲,他们根本不在乎。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他们?

我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底,疯狂滋生。

顾淮可以回来。

但镇国公府的世子,不能再是他。

镇国公府,不止顾淮一个儿子。

他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顾衍。

顾衍的生母,是国公爷的妾室,出身不高,早早就病逝了。

顾衍此人,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国公爷对他,也是失望透顶,几乎是放养的状态。

但,我知道。

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上一世,就是这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庶子,在镇国公府倒台后,撑起了整个家族。

也是他,在太子被废,三皇子登基后,忍辱负重,暗中联络旧部,最后策动兵变,将三皇子拉下了马,扶持当时还是个小透明的七皇子登上了皇位。

他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隐忍,狠辣,且目标明确。

而这一世,我要做的,就是提前找到这条毒蛇。

然后,与他合作。

回到国公府,我立刻让心腹去查顾衍的行踪。

结果很快就回来了。

顾衍此刻,正在京城最大的赌场,一掷千金。

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男装,带上帷帽,去了那家赌场。

赌场里,人声鼎沸,乌烟瘴气。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最中间的顾衍。

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紫色锦袍,半倚在椅子上,手里摇着骰盅,脸上是浪荡不羁的笑。

看起来,确实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我没有立刻上前。

而是在二楼的雅间,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个时辰。

他一直在输。

大把大把的银票,像流水一样从他手里散出去。

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仿佛输掉的,不是钱,只是一堆废纸。

直到,他输光了身上最后一张银票。

他身边的狐朋狗友,瞬间作鸟兽散。

赌场里的伙计,也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二公子,您看,这账……”

顾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急什么?记账上。等小爷我回去拿。”

“二公子,这不合规矩。”伙计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不客气,“我们这儿,概不赊账。”

顾衍挑了挑眉,“怎么?怕我堂堂镇国公府的公子,赖你这点小钱?”

“那可说不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赌场的管事。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谁不知道,镇国公府,现在是世子妃当家。”

“您一个庶出的公子,说的话,还管不管用,可不好说啊。”

这话,是赤裸裸的羞辱。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哄笑。

顾衍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阴鸷。

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行,你们等着。”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准备离开。

几个打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二公子,不把账结清,您今天,怕是走不出这个门。”管事笑得一脸横肉。

顾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我推开了雅间的门。

我从楼上,缓缓走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过去。

我走到那管事面前。

“他欠了多少钱?”我问。

我的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像个清冷的少年。

管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轻蔑。

“五千两。”

他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顾衍也皱起了眉。

他今晚,最多输了三千两。

这管事,是明摆着要敲竹杠。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扔在了赌桌上。

“这里是一万两。”

“五千两,是替他还债。”

“另外五千两,是买你这间赌场。”

“从现在起,这里,归我了。”

我的话,让整个赌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管事,更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买下我的赌场?小子,你知不知道这赌场背后是谁?”

“我不需要知道。”我淡淡道,“我只知道,从今天起,它姓沈。”

我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

那是我母亲的嫁妆,一块代表着京城最大钱庄“四海通”少东家身份的令牌。

管事看到令牌,脸上的嘲讽,瞬间变成了惊恐。

他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您……您是……”

“滚。”我只说了一个字。

管事连滚带爬地跑了。

赌场里的其他人,也作鸟兽散。

偌大的赌场,瞬间只剩下我和顾衍,还有我的几个护卫。

顾衍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警惕。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摘下帷帽,露出了我的脸。

当他看清我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

“大嫂?”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现在,可以聊聊了吗?”我走到他对面,坐下。

顾衍的眼神,变幻莫测。

他沉默了很久。

“你想聊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散漫,但眼神里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聊聊你的未来。”我说。

“我的未来?”他嗤笑一声,“我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有什么未来可聊?”

“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可我怎么觉得,镇国公府的二公子,不该只是一个纨绔。”

顾衍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大嫂说笑了。我不是纨绔,还能是什么?”

“可以是,镇国公府的世子。”

我的话,像一颗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我。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顾淮,不配当这个世子。”

“而你,比他更合适。”

顾衍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怀疑,还有一丝被我看穿的恼怒。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问。

“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顾淮,沈婉,柳氏,甚至……三皇子。”

“他们的存在,对你我而言,都是威胁。”

“而我,可以帮你,扫清这些障碍。”

顾衍沉默了。

他在权衡,在思考。

我知道,我的这番话,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他伪装了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锋芒。

却被我这个名义上的大嫂,一语道破。

“我需要做什么?”许久之后,他开口问。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调子。

而是,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压抑了许久的狠厉。

我知道,他上钩了。

“很简单。”我笑了。

“从明天起,你要让所有人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顾衍。”

“一个积极上进,勤奋好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顾衍。”

“一个,足以让顾淮,感到威胁的顾衍。”

顾衍看着我,眼神复杂。

“这只是第一步。”我说,“接下来,我会一步一步,教你怎么做。”

“而你,只需要,相信我。”

从那天起,顾衍变了。

他不再流连赌场和烟花之地。

他开始每日闻鸡起舞,勤练武艺。

他拜访名师,苦读兵法。

他甚至开始参与军中事务,跟着国公爷处理公务。

他的转变,惊动了整个镇国公府,乃至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谁也想不通,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怎么会突然脱胎换骨。

国公爷又惊又喜。

他开始频繁地考校顾衍,发现他竟是真的开了窍,无论兵法谋略,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欣喜之余,国公爷对顾衍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把更多的公务,交到顾衍手上。

甚至,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也会带着顾衍出席。

府里的下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

眼看着二公子得势,他们对顾衍的态度,也从过去的轻视,变成了如今的恭敬。

而我,则在幕后,为他铺平道路。

我利用我手中的权力和财力,为他结交人脉,为他清除障碍。

我们成了最默契的盟友。

白天,我们是关系疏离的大嫂和二叔。

晚上,我们则在密室里,商议着每一步的计划。

他有时候会看着我,眼神深邃。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过我一次。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很简单。”我回答。

“安身立命,快意恩仇。”

“把那些曾经欺我,辱我,害我的人,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我的眼里,是化不开的寒冰。

他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后来,他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时间,就在这暗流涌动中,悄然流逝。

半年后,顾淮从西北回来了。

他被晒黑了,也清瘦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军人的刚毅,少了些许京城公子的浮华。

看起来,西北的磨砺,对他并非全无好处。

他回来那天,国公爷为他设了家宴。

宴会上,他看到了脱胎换骨的顾衍。

看到了那个,在他走后,迅速崛起,甚至隐隐有取代他之势的弟弟。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犯了错,心怀愧疚的丈夫。

而是一头,感觉自己领地被侵犯的雄狮。

他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冷淡而疏离。

他大概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为了报复他,故意扶持顾衍来打压他。

他猜对了一半。

但,那又如何?

他回京后,立刻开始反击。

他利用自己嫡子的身份,利用皇后和太子的支持,试图从顾衍手中,夺回那些本该属于他的权力和人脉。

兄弟二人的争斗,从暗处,摆到了明面。

镇国公府,一时间,风起云涌。

我冷眼旁观。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

他们斗得越凶,我才越有机会。

而在这场争斗中,顾淮,渐渐落了下风。

他离京太久,朝中的人脉早已生疏。

而顾衍,在我半年的精心布局下,早已在军中和朝堂,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更重要的是,国公爷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一个犯过大错,让家族蒙羞的嫡子。

一个浪子回头,能力出众的庶子。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为了家族的未来,国公爷的天平,开始向顾衍倾斜。

顾淮感觉到了危机。

他开始变得急躁,甚至,不择手段。

他竟然想到了,去找沈婉。

他派人,偷偷去了静安寺。

他想把沈婉接出来,想利用她,利用她肚子里的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来做文章。

他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在他的人,到达静安寺的前一刻。

我已经收到了一封,从静安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信是沈婉写的。

信上说,她怀孕了。

她求我,救救她,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看着那封信,笑了。

沈婉啊沈婉,你终于,还是使出了这最后一招。

用孩子来当筹码。

只可惜,你找错了人。

我将信,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然后,我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顾衍。

“是时候,收网了。”我说。

顾衍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我明白了。”

三天后。

京城爆出了一个惊天丑闻。

镇国公世子顾淮,与相府二小姐沈婉,私通苟合,珠胎暗结。

在被送入家庙后,沈婉不知悔改,竟试图与顾淮私奔。

二人被当场抓获。

人证物证俱全。

一时间,舆论哗然。

相府和镇国公府,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欺君罔上,秽乱门庭。

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父亲气得当场吐血,一病不起。

国公爷连夜进宫,跪在御书房外,负荆请罪。

柳氏听到消息,直接疯了。

而我,作为这场风暴中,最大的“受害者”。

亲手,将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他们身上。

我穿着一身素衣,摘下了所有珠钗,跪在了宫门前。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只是跪在那里,无声地哭泣。

我那柔弱而倔强的身影,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围观和同情。

他们怒骂顾淮和沈婉的无耻。

他们称赞我的大度和坚韧。

舆论,被我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皇帝震怒。

太子也无法再包庇顾淮。

最终,圣旨下达。

沈婉,被赐一杯毒酒。

顾淮,被废黜世子之位,流放三千里。

永世不得回京。

柳氏,被父亲一纸休书,送回了娘家。

沈家和柳家的联盟,彻底破裂。

而镇国公府,为了平息皇室的怒火,也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国公爷上书,请求另立世子。

他推荐的人选,是顾衍。

皇帝,准了。

尘埃落定。

我赢了。

赢得了,所有。

我站在国公府最高的阁楼上,看着顾淮被押解出京的囚车,渐行渐远。

我的心里,没有快意,也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顾衍。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世子朝服,英姿勃发。

他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

“都结束了。”他说。

“不。”我摇了摇头,“是刚刚开始。”

他看向我,眼神深邃,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和离。”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顾衍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为什么?”

“我的仇,报完了。”我说,“我与镇国公府的交易,也结束了。”

“我不想再留在这个,让我感到恶心的地方。”

顾衍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我不想让你走呢?”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炙热和偏执。

“顾衍,”我皱起眉,“我们是盟友。”

“只是盟友吗?”他逼近一步,将我困在栏杆和他之间。

“从我决定与你合作的那一刻起,在我心里,你就不仅仅是盟友了。”

“沈蓁,我心悦你。”

我被他的话,惊得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栏杆上。

“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从你在赌场,将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我不想当你的二叔。”

“我想当你的夫君。”

他的告白,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我看着他,心乱如麻。

我从未想过,我和他之间,会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我利用他,算计他,把他当成我复仇的棋子。

可他,却对我动了心?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不可能。”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不会嫁给任何姓顾的男人。”

他的眼神,黯了下去。

“是因为顾淮?”

“不。”我摇了摇头,“是因为我自己。”

“我这颗心,早就死了。”

“装不下任何人了。”

我说完,推开他,转身离去。

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落寞地站着。

我向国公爷,递交了和离书。

国公爷看着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为难我。

他知道,镇国公府,亏欠我太多。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希望我,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继续支持顾衍,支持太子。

我答应了。

我与顾淮和离,并不影响我与顾衍的联盟。

我们的利益,依旧是一致的。

和离之后,我搬出了国公府。

我住进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座小宅院里。

我恢复了自由身。

我成了京城里,最特殊的存在。

一个被夫家抛弃,却手握巨富,背景深厚的女人。

无数人,想打我的主意。

但,有顾衍在,有镇国公府在,没人敢真的动我。

我和顾衍,依旧保持着联系。

我们像过去一样,在密室里见面,商议朝堂大事。

他成了太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在我们的帮助下,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日益稳固。

而三皇子一派,则节节败退。

顾衍再也没有提过,喜欢我的事。

他把那份感情,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他对我,依旧像过去一样,尊敬,信赖。

仿佛那天的告白,只是一场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依旧炙热。

我只是,装作不知道。

我害怕。

我怕再次陷入感情的漩涡。

我怕,再次被人背叛。

我只想守着我现在的安宁,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直到那天,宫里传来消息。

皇帝病危。

三皇子,发动了宫变。

他勾结禁军统领,封锁了皇宫,软禁了太子。

京城,一夜之间,风声鹤唳。

顾衍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连夜来找我。

“我要带兵,杀进宫去,救太子。”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太危险了。”我皱着眉,“三皇子既然敢动手,必然是做足了准备。”

“我知道。”他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赢了,太子登基,海晏河清。”

“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决绝。

我知道,我拦不住他。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我需要四海通钱庄,在关键时刻,稳住京城的物价和人心。”

“我还需要你,帮我照顾好我父亲。”

他是在,托付后事。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好。”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活着回来。”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他愣住了。

随即,他笑了。

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我心底所有的阴霾。

“好。”他说,“我答应你。”

“等我回来,娶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决绝而坚定,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一夜,京城,杀声震天。

血,染红了皇宫的每一寸土地。

我坐在宅子里,一夜未眠。

我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心,被揪得紧紧的。

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如此担惊受怕。

我才发现,原来,我那颗早已死去的心。

不知在何时,已经为他,重新跳动了。

天亮了。

厮杀声,渐渐平息。

宫门,缓缓打开。

浑身是血的顾衍,骑着马,护送着一身龙袍的太子,走了出来。

他们,赢了。

三天后,老皇帝驾崩。

太子,登基为帝。

顾衍,因救驾有功,被封为定国公,世袭罔替。

他成了大周朝,最年轻,也最权势滔天的国公。

他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来娶我了。

带着十里红妆,和全天下最隆重的聘礼。

他站在我面前,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但眼里的深情,却浓得化不开。

“沈蓁,”他说,“我来娶你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陪我走过风雨,与我并肩作战的男人。

我笑了。

笑得,泪流满面。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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