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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tword1周前 (11-04)小说文章1
侯爷夺我掌家权妄图用我的嫁妆养心上人我爹直接上奏弹劾夺他兵权


声明: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庶女摔我信物,污我名声,烧我院子,我忍无可忍,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已完结

我风尘仆仆赶了千里路,踏过霜雪覆盖的山径,连路上碰见的劫匪都埋了三个坑。回府认亲那日,自然衣衫沾满血污,形象狼狈不堪,哪比得上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小姐们,一个个锦衣华服,肌肤娇嫩得能掐出水来。

侯府庶出的二小姐江婉云,就这么当着满园人的面,拿手帕捂着鼻子把我拦在花园里。她眨着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语气却像刀子:

&#;你是从哪个乞丐窝爬过来的?听说你们这些叫花子最是贪心,但凡有点机会,连命都能豁出去换富贵?&#;说着,她突然捏紧我脖子上挂的玉佩,指尖一松,玉便直直往地上坠去。

&#;哎呀,手滑了!这玉要是摔碎了,你拿什么认亲呀?&#;

玉即将触地瞬间,我一个飞扑扑过去,死死攥住玉佩。手肘擦破一大片,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淌,疼得我眉头直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见血,倒是我没料到的。

江婉云见玉完好,脸上的讥笑顿时僵住,硬挤出丝笑:&#;不愧是小偷,这身手真够利索的。不过我听说偷东西要被砍手呢,你们做贼的没了手可怎么活?不过你这张脸倒还清秀,洗洗干净也能用——反正都是偷,没了手还能偷人不是?&#;

她身后几个手帕交立刻捂嘴轻笑,其中一个接话:&#;江小姐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为你好,要是实在没活路,不如配个年纪大的马夫管事,总不至于饿死。&#;

几人笑作一团,恶意像毒蛇的信子,明晃晃地往我脸上舔。

我牢记师父教的&#;说软话,捅冷刀&#;,抬眸轻笑:&#;我见识浅,只知道要是进别人家宅院,被看门狗拦在门外寸步难行的,那狗肯定是瞎了眼的。要是带把砍柴刀,一刀背下去,&#;哐当&#;就能敲碎它的狗头。&#;

话音未落,葡萄架上盘着条手臂粗的乌梢蛇,正冲我们吐信子,那嚣张模样和眼前几人如出一辙。我随手捡起块石头,照着蛇七寸狠狠砸去——

&#;吧嗒!&#;

蛇身重重砸在几人脚边,七寸处汩汩冒血,肥硕的身子扭来扭去。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把蛇甩出去,污血溅得满地都是。

我抱着胳膊看热闹,学她们的腔调假惺惺道:&#;我是实在人,路见不平就爱动手,要是吓着各位小姐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个贱蹄子!&#;江婉云气得浑身发抖,&#;来人!给我——&#;

&#;够了!&#;

侯爷大步流星赶来,喝断了江婉云的怒骂。他皱着眉,却在看到身后护国公夫人时,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护国公夫人是当今陛下的表姐,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冷面无情,连皇帝都要忌惮她三分。三天前,她的马突然受惊,差点栽进沟里,正是我救了她。

当然,马屁股里的毒蝎子是我塞的,蹲点救人也是我早算计好的。连不小心露出玉佩让她认出我是侯府真千金,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局。

她欠我恩情,自然要带我来认亲。

侯爷捧起玉佩仔细端详,眼眶瞬间红了,拉着我就哭:&#;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为父找你找得好苦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我也配合着抹眼泪:&#;千辛万苦回来,哪比得上至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痛?妹妹不知情,骂我小偷、摔我玉佩,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这人睚眦必报,她让我难堪,我自然要她更难受。

侯爷搂着我的手果然一僵,转头逼江婉云道歉。江婉云气得直跺脚,咬着牙喊:&#;说你穷酸、像贼、不像我姐姐,让你受委屈了!我是无心的,姐姐别跟我一般见识!&#;

明明是二次羞辱,侯爷却像没听出来,欣慰地点头:&#;还算懂事。姐姐能包容你一次,可不会次次都纵容你,以后在姐姐面前乖点!&#;

我冷眼看着,突然问:&#;刚才我入府求见,管家为何去请二妹妹,而不是我母亲?莫不是二妹妹为了高嫁,已经养在母亲跟前,占了嫡长女的身份?&#;

江婉云最忌讳的就是庶出身份,闻言立刻跳脚:&#;我娘是祖母给父亲的平妻!她掌着管家权,父亲和祖母都疼我,我也是嫡出小姐!不需要靠你那病歪歪的娘高嫁!&#;

&#;一夫双妻?&#;护国公夫人突然轻笑一声,众人脸色全变了。

陛下登基那年,为了给委屈了一辈子的太后撑腰,特意立下法令:大楚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妾室永远是奴籍,更不能越过正妻。

侯爷宠妾灭妻,这是公然和天子、和律法作对。

他慌了神,抬手就给了江婉云一耳光:&#;谁许你胡说八道?滚回去抄书!&#;

江婉云捂着脸不敢置信:&#;你说最爱我娘和我的!这贱/人一回来你就打我?你等着,我去找祖母!&#;她哭着跑开,把难堪全留给了侯爷。

侯爷却舍不得追,赔着笑解释:&#;长女丢失,夫人伤心过度病倒了。侯府不能没人管,才让周姨娘暂代几日。如今女儿回来,夫人定能好起来,管家权自然要交回她手里。&#;

护国公夫人扫他一眼:&#;你府里的事我管不着,只这孩子浸雪合我眼缘,侯爷莫要亏待了她。既然父女相认,必有体己话要说,我便不多留了。&#;

&#;浸雪,送送我。&#;

我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侯府大门外。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复杂:&#;你的恩我报完了,帮你母亲讨回的管家权,我也替你要到了。从此,两不相欠。&#;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可我的利用,才刚刚开始。

侯爷立在檐下,目光冷得像刀子:

&#;国公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我笑着应道:

&#;夫人说若在侯府受了委屈,定要去找她。她膝下无女,瞧着我喜欢得紧,还说要我下次陪她饮茶时,把母亲也捎带上。&#;

&#;她还说,父亲定会疼我,让我只管安心。&#;

侯爷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转身便吩咐下去,要为我办场最气派的接风宴,把嫡女的身份昭告全城!

这就是倚仗权贵的妙处——从前是扎在我身上的刺,往后便是国公府欠我的恩情,抹都抹不掉。

侯府主母斜倚在床榻上,病容爬了满脸,连嘴唇都泛着枯黄。

她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我的眉眼。

&#;你……&#;

我垂下眼帘:

&#;是我。&#;

侯夫人攥紧手里那件泛黄的小衣,眼泪先一步落了下来。

&#;到底是没等到她。这侯府像吃人的虎穴,我给你银子,你快走……&#;

&#;不。&#;

我轻轻摇头。

当年我浑身是伤倒在路边,正逢她寻女路过。她喂我喝了碗热汤,又往我手里塞了个钱袋子。

如今钱袋子被我盘得发亮,里面的银钱早花光了,我却把它塞回她掌心:

&#;我是来享福的,谁也赶不走。&#;

当年我应过她,要帮她找回女儿。

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便替了她的位置。

大局已定,她没得选。

老夫人院里,江婉云扑在老夫人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她一回来就欺负我!父亲从来舍不得打我,可她打我!我讨厌她,她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坏东西!我要她滚!&#;

滚是滚不成了。

不过她说得对,我就是奔着侯府的富贵来的,心眼子坏得透透的。

我也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的。

只是死过几回,早把人性看透了,哪还愿意当那任人宰割的傻瓜?

十年前东昌县发大水,把堤岸冲得七零八落。我家七口人,就剩我和娘抱着房梁,才捡回两条命。

千里迢迢去投奔西北的舅父,路上瞧见个奄奄一息的乞儿。娘想起我那不知死活的哥哥——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不知被洪水冲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泥菩萨低眉垂目,娘便觉得是佛祖在点她。她把耳坠子换来的干粮掰碎了,就着井水一口口喂给那乞儿。

她抹着眼泪说:

&#;只求菩萨开眼,把我的善果结在儿子身上。&#;

她真傻,天灾人祸,满地都是饿死的人,佛祖要是一个个救,不得累死?

果然,我捡柴的功夫,她就被人勒死在了菩萨眼皮子底下。

那乞儿看中她腕上的素镯子,抢的时候被我娘拼死反抗,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了她的命。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追出去三里地,抱着根胳膊粗的柴火棍,趁他不备,一下又一下砸在他后脑勺上。

砸得头骨稀碎,脑浆混着血水流了一地,又腥又臭。

我捧着抢回来的素镯子,怎么都套不进娘的手腕。

又哭又吐,躺在荒地里,像死了一回。

那时我就该明白,人性有多恶。

可我还对骨肉至亲抱有幻想,竟真去了西北找舅父。

表哥成亲时,借了父亲百两现银。

那本是我们离开东昌县后,打算买房子安身的全部家当。舅父一家拖着不还,我们便寸步难行,最后全死在了灾祸里。

舅母嘴上像抹了蜜,抱着我痛哭,把碗里最大的鸡腿夹给我,说拿我当亲闺女待。

可碗还没放下,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时,已经被她以五两银子卖给了人贩子——我那狠毒的师父。

我又死了一回。

舅母临走前那抹冷笑,成了我多年的噩梦。

直到三年前,我半夜翻墙进她家,站在她床前。她睁眼要喊,我龇着牙笑,一棍子把她打昏过去。

全家老小一个没落,齐刷刷跪在我家人的牌位前磕头,我才把他们一个个扔进井里。

任他们怎么求饶、攀亲戚,我都像没听见。石磨盖子一压,我的仇才算报完了。

这些年,我在师父的鞭子底下讨生活,坑蒙拐骗没少干,杀人越货更是不计其数。

砍豁的刀,扔了一把又一把,死过多少次连自己都数不清。

被手足背叛过,被师父抛弃过,被仇家追杀过……数都数不清了!

直到上月,我们十个人去洗劫茶楼里的过路客,撞上了朝廷的便衣。

去时十人,回来就剩我和师父。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一鞭子抽在我后背上,逼我去找大夫:

&#;长了张乖巧脸,就要学会装可怜。哭哭啼啼卖卖惨,把大夫骗来给我治伤,再一刀结果了他。省了诊金,说不定还能从大夫身上搜出点钱,倒赚一笔。滚!&#;

我擦着刀,甜甜应道:

&#;师父教得是,我记下了。&#;

转身的瞬间,刀从腋下刺出,直直扎进他后背,穿了个透心凉。

他瞪着我,满脸的不敢相信。

总是这样。

我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拔刀时,死鬼们都是这副表情。

不过,我早看腻了师父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拔出长刀,一刀接一刀。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和我这些年憋回去的眼泪一样湿。

埋了他,剁下他手指才取下来的扳指,和贴身藏着的信物,我揣着就往京城来了。

侯府丢了真千金,而她的信物,在我怀里。

这一路,我藏着刀,带着笑,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

我江晚棠,这次要活得风光,要富贵绵长。

江婉云想撵我走?断我财路?

我看她是活腻了!

侯府为庆贺找回真千金,当真摆了场大宴。

被侯爷捧着的我,成了全场最扎眼的存在。

知道我和国公夫人有交情,几位世家夫人试探着说要和侯府联姻。

侯爷乐得合不拢嘴,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光。

江婉云恨得牙痒痒,却拿我没办法。

她借着酒劲,在宴会上红着眼眶说:

&#;我姐姐可可怜了,回府时裙摆上全是血。她一个弱女子,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匪患那么凶,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前些日子,崔大人家的小妾出城踏青,被悍匪掳走关了三个月,大着肚子才被扔回来。姐姐她……&#;

她捂着嘴,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往我身上瞟。

众人听了,脸色都变了。

这世道,易子而食都不新鲜,一个孤女能活到现在,谁不琢磨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裙摆上的血,倒像把刀,扎得不少人歇了和我结亲的心思。

&#;婉云!&#;

侯夫人手直抖。

江婉云咬着唇瓣,泪眼汪汪地扯住老夫人的衣袖:

&#;婉云只是心疼姐姐在庵堂受苦,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夫人明鉴啊,婉云真的没有坏心。&#;

夫人扶着桌角的手指泛白,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她是你亲姐姐,你为何要这般作践她?&#;

老夫人慢悠悠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不过姐妹间闲话,值得这般动气?&#;

我望着茶盏里打转的茶叶,忽然绽开笑容:

&#;娘亲这些年布施斋饭,连庵堂的野猫都养得油光水滑。女儿倒是在明月庵吃了十年素斋,诸位若有兴趣,改日带大家去尝尝妙仪师父的玫瑰酥。&#;

目光转向江婉云,我故意拖长音调:

&#;妹妹可要同去?正好看看姐姐当年住过的柴房,冬日漏风夏日漏雨,倒比这金碧辉煌的侯府透气些。&#;

江婉云脸色骤变,我趁势追击:

&#;父亲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裙摆上被马拖行的血迹,原是护国公夫人的恩情。妹妹倒好,把菩萨赐的功德当抹布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要挟恩索报呢。&#;

满座夫人交头接耳,看向江婉云的眼神已变了味道。她攥着帕子直掉眼泪:

&#;婉云真的没有……祖母,您知道云儿的,云儿最是单纯不过。&#;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瞥向母亲:

&#;婉云打小养在我身边,难免被宠得没心眼。做主母的,合该多教养庶女才是,免得在外头丢人现眼。&#;

我忽然拍手笑道:

&#;祖母说得是!母亲病了这些年,妹妹去请安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到底是姨娘院里长大的,连给主母磕头的规矩都忘了。&#;

江婉云猛地抬头,我接着道:

&#;姨娘虽是祖母院里出来的,可终究是奴婢出身。妹妹若总往那边跑,学些争风吃醋的本事,将来做了当家主母,岂不是要闹笑话?&#;

老夫人茶盏&#;咔&#;地磕在桌上,我装作惶恐地捂住嘴:

&#;哎哟,我说错话了?祖母莫怪,我乡下长大的,只晓得做妾的尽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妹妹可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丢了侯府的脸面。&#;

满堂夫人憋着笑,有人打圆场道:&#;大小姐快人快语,倒像我家那个直肠子的。&#;老夫人铁青着脸,却只能扯出笑脸附和。

待散席时,老夫人贴身嬷嬷拦住我:&#;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我理了理裙摆,跟着往寿安堂去。

老夫人靠在引枕上,闭着眼冷声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赏十戒尺,去祠堂抄三个月经书,什么时候改了这副德行再出来。&#;

我摸出袖中烫金请帖,笑着打断:

&#;后日宁王府赏荷宴,宁王妃亲自下的帖子。老夫人是要撂国公夫人的面子,还是打算往宁王府别院撒泼?&#;

老夫人猛地睁开眼,抓起茶盏就往地上砸:

&#;让沈氏滚来侍疾!就跪在廊下,像从前那样!&#;她盯着我冷笑:

&#;赏荷宴结束再罚也不迟。你在祠堂跪多久,你母亲就给我跪多久。什么时辰云儿消了气,什么时辰你们才能站起来。&#;

我却不打算让她活到那一天了。

&#;老夫人可还记得,当年在破庙里生我父亲时,发生过什么?&#;我端着茶盏轻笑,&#;听说接生婆那时分明听到过两个婴孩的啼哭,您说……&#;

话未说完,她脸色刷地白了,慌乱间撞翻了手边的烛台。青瓷碎裂声里,我瞥了眼正弯腰收拾的桂芳嬷嬷,软声开口:&#;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惹出不少是非呢。&#;

老夫人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怒火:&#;你想威胁我?&#;

&#;嬷嬷先出去守着吧。&#;我指尖轻点茶盖,看着桂芳领命退出,门闩落下的瞬间,笑容骤然冷了下来。

她尚在喘息,我已裹着厚披风的手攥成铁拳,照着她小腹就是一记重击。

&#;聒噪。&#;

拳风裹着披风闷响,第二拳、第三拳接踵而至。我盯着她瞬间弓成虾米的身躯,听着她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笑得愈发甜美:&#;您不是总说,我母亲那病秧子能活多久、怎么活,都得看您心情么?&#;

&#;现在好了。&#;第四拳落下时,她终于痛得缩成团,嘴角溢出腥红血沫。我附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像春日絮语:&#;我给您创造了侍疾的条件——无病无灾,正适合好好尽孝。&#;

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张嘴想喊,却被我随手抄起擦夜壶的粗布塞了满嘴。布上尿骚味混着她身上的脂粉香,熏得人作呕。

&#;您让母亲跪过的砖地,可还凉?&#;我踩着她里衣下摆,将她从床上拖到地面。石砖的寒气顺着她光裸的脚踝往上窜,就像当年母亲跪在此处时,那股子渗进骨缝的凉。

&#;您毁她身子、欺她委屈,今日我都得讨回来。&#;我按着她后颈压向地面,听着她额头磕在砖上的闷响,&#;做女儿的,总要替母亲出口气不是?&#;

她挣扎得愈发厉害,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血痕。我反手扣住她手腕,拖着她在地上转圈。养尊处优的老夫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不过转了三圈,她便喘得像破风箱,裤裆渐渐洇出深色水痕。

我坐在主位上,脚踩着她后背,端起凉透的茶抿了一口:&#;您那偷龙转凤的戏码虽妙,可惜周姨娘太沉不住气。今日二妹妹在宴上受委屈,她倒好,急吼吼冲过去接人,被多少夫人瞧见了那张与您年轻时有八分像的脸?&#;

&#;还有她手腕那颗胎记。&#;我脚尖用力碾了碾她脊梁,&#;跟您当年在绍兴生父亲时,接生婆记在族谱上的位置,可是一模一样呢。&#;

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歪斜着吐出白沫。我松开脚,任她瘫在满地污秽中,拎起茶壶砸向地面。瓷片四溅时,我的哭腔已酝酿得恰到好处:&#;祖母!您怎么了?&#;

慈安堂瞬间乱成一锅粥。老夫人失禁的臭味混着药香,大夫说她受了刺激中风,下人们手忙脚乱给她换衣擦身。这位最重脸面的老封君,此刻像条离水的鱼,被人翻来覆去摆弄。

侯爷却在这时找我谈条件:&#;王妃下了赏荷帖,你带婉云一起去。京中水深,姐妹有个照应。&#;

我低头应得乖巧,转身便去国公府求了帖子。下人看我的眼神带着鄙夷——谁不知道我是挟着救命之恩来讨要的?可我不在乎,面子早在大灾那年就喂了狗。

&#;国公夫人留我用饭,我惦记着父亲等消息,急着赶回来。&#;我压低声音凑到侯爷耳边,&#;夫人说宁王府小郡王爱粉色,好琴音,让我穿粉裙弹《凤求凰》……&#;

他眼睛立刻亮了,当天便让人送了粉色襦裙和琴谱去江婉云院子。锦绣前程啊,他总要把最好的捧给心头肉。

可他怎知,国公夫人根本没提这些?

我要让江婉云像条臭鱼,彻底烂在岸上。

只是没想到,报复来得这样快。

当晚我泡在花瓣澡桶里,正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奢靡,院外突然燃起火光。等我裹着湿衣推门,才发现门被从外锁死。火舌舔着窗棂窜进来时,我抽出枕下短刀劈开木窗,裹着湿透的裙裾翻出火海。

门外,夫人一巴掌甩在江婉云脸上:&#;放孔明灯要连放十个?还用绳索串在浸雪院外?你这是谋杀!&#;

江婉云缩在青禾嬷嬷怀里掉泪:&#;我是真心为姐姐祈福……&#;

&#;祈福?&#;夫人声音尖利,&#;拖去大理寺!我要看看层层逼供下,你还能不能说是无心!&#;

周姨娘拖着病弱的身子扑进侯爷怀中,泪如雨下地哀求:

&#;云儿被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这才闯下大祸。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吧!抄经书、关禁闭,哪怕发配到庄子上吃苦,我都认了。只求您饶过云儿这回,她真的知道错了。&#;

&#;老夫人最疼云儿,若云儿受罚,老夫人怕是承受不住啊。&#;

周姨娘朝江婉云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立刻扯着侯爷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我只是心疼姐姐受苦,才在院子里点许愿灯祈福。怕灯飞走便宜了别人,才用绳子串起来。我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一个倚在怀里抽泣,一个拽着衣袖哀求。

侯爷神色软了下来,转头瞪向夫人:

&#;事已至此,只能怪江浸雪没福气,享不得侯府的荣华。我刚没了女儿,心里正难受,你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他望着冲天火光,眉头紧锁:

&#;周姨娘掌家时可从没出过这等乱子!说到底是你治家无方,才害得我女儿丧命,侯府遭劫。罢了,母亲病着,你明日就去护国寺为母亲祈福,给浸雪抄往生经吧。&#;

周姨娘偷偷压下眼角,故意刺道:

&#;夫人与子女缘浅,还是看开些吧。&#;

&#;可我还活着呢。&#;

我从阴影里迈步出来,几人顿时僵在原地,脸上写满惊愕。

&#;父亲说母亲治家不严,可我院里的下人都是周姨娘安排的。偏生着火时房门被锁得严实,侯爷觉得这是巧合?&#;

&#;不妨事,我去求护国公夫人。她心善,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不可!&#;

侯爷厉声喝止:

&#;不过几个欺主的奴才,打杀了便是,何必惊动外人。&#;

&#;可我院里下人众多,不知该找谁问罪。&#;

&#;这有何难?全杖杀了便是。&#;

周姨娘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我笑着应道:&#;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杀鸡儆猴,现在就拖出去杖杀!&#;

周姨娘多年经营,在一声声惨叫和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中被碾得粉碎。

她恨得咬碎银牙!

我却转头看向缩成鹌鹑的江婉云:

&#;至于妹妹放的这把火……&#;

&#;云儿不是故意的,既然下人已经处置了,你就别吓她了。&#;

侯爷盯着我,语气不容反驳:

&#;她本意是为你祈福。左右没伤着人,为父罚她抄十遍静心经如何?&#;

不等我开口,他突然转向母亲发难:

&#;你是怎么管家的!有这功夫折腾,不如好好照顾母亲!若非你在宴会上让母亲难堪,她怎会病倒?要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去故居守孝三年!&#;

这便是要两件事抵消,从此不再追究。

周姨娘软绵绵靠在侯爷怀里,假意劝道:

&#;云儿粗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做姐姐的别跟她计较。让让她又何妨?&#;

母亲气得眼眶通红,刚要反驳,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我轻叹一声:

&#;既然妹妹是无心的,那就算了吧。&#;

侯爷对我的退让很满意,却不知——

与我&#;算了&#;的,从来只有死人!

青禾嬷嬷刚喂完药,就气得直拍桌子:

&#;京中讲究兆头,小姐院子着火烧了衣裙和帖子,多不吉利!王府的赏荷宴本是给老王妃冲喜的,这下去不成了,倒让那对母女捡了便宜!该死!&#;

&#;小贱人跟她娘一个德行,动不动就装无辜掉眼泪,早晚哭死,晦气!&#;

&#;要不是当年我折返得快,夫人早被这小贱人推进湖里淹死了!侯爷倒好,说她吓出高热就轻轻放过。夫人这些年就指望着小姐,她们倒好,把毒手伸到小姐头上,天打雷劈!&#;

我听着嬷嬷骂街,轻声附和:

&#;快了。&#;

嬷嬷手一抖:&#;小姐说什么?&#;

我弯起眼睛:&#;我说嬷嬷骂得对。&#;

她们的好日子,确实快到头了!

江婉云去王府那日,我正要出门还愿。

她抢先一步坐上母亲为我准备的雕花马车,掀开帘子吐舌头:

&#;我是无心的,时间紧迫只能先走。姐姐别生气,就当是我替你给菩萨赔罪了。&#;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我勾起嘴角。

无心?

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黑!

一炷香后,马车突然停住。车夫毫无征兆被抹了脖子,鲜血溅在帘布上。新来的车夫戴着斗笠,马鞭一甩,直奔郊外。

荒野中,我猛地勒住缰绳。

嬷嬷探出头正要责骂,刀光闪过,人头滚落车底。两个丫鬟还没来得及尖叫,胸口就被利刃贯穿,死不瞑目。

江婉云抖如筛糠:&#;你……你是何人?敢杀我?我是侯府小姐……&#;

我掀开斗笠,笑容灿烂:

&#;好妹妹,我的马车坐着可还舒服?&#;

她瞳孔骤缩:&#;是你?你敢动我?爹不会放过……&#;

刀刃划过她张开的嘴,血珠滚落。她瘫软在地,摸出匕首颤抖着指向我。

我的刀却先一步刺进她心口。

她低头看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满脸惊愕:&#;你……你会杀人?&#;

我俯身冷笑:&#;我掏钱袋的手速,你早该猜到我要掏的不止是银子。心啊,命啊,我都敢要。&#;

江婉云浑身发抖,再没了往日嚣张。

我踢了踢她蜷缩的腿:&#;怕什么?死不了。本想多留你几天,用你让你爹娘好好疼疼,可我的刀等不及了。&#;

&#;你嘲笑我衣裳脏,说我像乞丐。要是你也变成这样,你猜你爹娘会是什么表情?&#;

她抓着衣襟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你!求你放了我……&#;

&#;可你没放过她。&#;我声音骤冷,&#;你的亲姐姐!&#;

她身子一僵,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垂眸盯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悠悠开口:

“她怎么突然就跑到渔船上去了,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哼,怕不是你们母女俩早就盘算好的吧。”

“可她已经死了啊。你还能祈求谁来原谅你,她又该向谁求救呢?”

“她没了未来,你们这些罪魁祸首,也不配拥有。”

“我享受了她本该有的荣华富贵,自然要为她讨回公道,血债血偿。”

说完,我让她死个明白,随后转动手中的刀柄,疼得她忍不住嚎叫起来。

但我并未让她就此咽气。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一刀致命,反而是对敌人的恩赐。

于是,我扒光了她的衣裳,将她倒吊在大榕树上,割开她的手腕和脚腕,任由鲜血一点点流淌!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却无力抓住、无法挽救的绝望,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吧。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此时,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上,开始给她讲述我的过往。

那些死在我刀下的人,都成了她眼中惊恐的噩梦。

她多么恐慌,多么害怕,垂死之际还在拼命挣扎,想要求得一条生路。

但我怎会允许。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直到她的哀求声渐渐微弱,我才握紧刀,朝她走去。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你死得不冤,还能给你娘送份大礼呢!”

寒光一闪,刀再次刺入她的胸膛。

“你娘总说你冷血无情,那我就把你的心,送给她瞧瞧。”

我撕下她的衣裙,将她挂在大树上,就像真正的江浸雪死时那样,衣不蔽体,惨不忍睹。

我用她满是鲜血的肚兜,包裹着那颗心,然后匆匆赶路。

一路快马加鞭,把江婉云的那颗心,扔在了正在喝茶的周姨娘的马车里。

她女儿不是没心吗?我送她一颗,希望她能收下!

怕她不够害怕,我还特意多抹了些血。

都说血浓于水,我倒想看看,她能不能从那一滩血里,认出自己的女儿。

她还想烧死我灭口?

真是操之过急,也太自不量力了。

半炷香后,她满面春风地走下楼,优雅地登上马车时,我才在楼上听到她一声惨叫。

真是遗憾,她终究没认出来。

她甚至疯狂地大喊:

“快,把这脏东西给我扔去喂狗!”

“赶紧回府,告诉老爷,主院里的那对母子又在针对我。”

马车扬长而去。

那颗属于她女儿的心,就这样被扔进小巷,被一群恶狗扑上去,啃咬撕扯,最后进了狗肚子。

这可怪不得我,是她自己让她女儿死无全尸的。

我笑着转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护身符,回了府!

“孽女,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你往你姨娘马车里扔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侯爷怒气冲冲地拦在廊下,冷声质问。

柔弱的夫人突然挡在我身前,腰背挺得笔直:

“我女儿不是那种人,拿不出证据就污蔑人,侯爷,这就是你为官的道理吗?”

她拔下簪子,狠狠抵在脖颈上,冷冷道:

“今日谁敢动我女儿,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让全京城的人看看,这宠妾灭妻、逼死原配的侯爷到底姓甚名谁!”

她向来性格软弱,即便被老夫人百般刁难,也不敢在侯爷面前抱怨一句;被姨娘排挤到只能枯守后院,也不敢争半分。面对侯爷的斥责,她总是一次次默默忍受,暗自落泪。

可今夜,她却毅然决然地挡在我身前,用生命与他们对峙。

她背影单薄,话语中带着惶恐,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但她却将我紧紧护在身后,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这让我想起那年,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的娘。

她的后背同样瘦弱却坚实,像一道永远不会被摧毁的高墙。

按理说,我这颗心比刀还冷的人,是不容易被感动的。

但这一刻,我的眼眶确实有些发酸。

我握住娘握着发簪的手,轻声说道:

“我去寺庙求了护身符,还为祖母求了平安。至于侯爷说的事,我确实一无所知!”

周姨娘柳眉一皱,带着哭腔说:

“做贼的哪会承认自己是贼,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活该受着就是了!”

侯爷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江浸雪……”

“老爷不好了!”

“二小姐……二小姐死在郊外了,大理寺让侯爷去一趟!”

砰!

摇摇欲坠的周姨娘,这下重重地摔倒了。

一想到我已经把侯爷忠实护卫的腰牌落在了案发现场,我都想打开师父的棺材盖,好好谢谢他的教导。

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高门大院里,暗箭伤人的手段,比明刀明枪更厉害。

仅凭桂芳嬷嬷一句侯爷气病老夫人的话,就想让周姨娘与侯爷反目?

我可没那么天真。

这腰牌,就是让她的怀疑生根发芽的种子。

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去领尸,我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冲母亲晃了晃手上的护身符:

“以后没人跟我争了,母亲安心。”

“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去看看她。”

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她口眼歪斜,身子动弹不得,嘴角的口水不断被嬷嬷擦拭着。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她哪里知道,师父毕生的绝学,就是像棉花裹着沙包拳一样,看似轻柔,实则拳拳都打在脏腑上,让人满身内伤,偏偏皮外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就算大夫诊断,也只会说是积劳成疾,需要好好调养。

她吃了这个暗亏,对我恨之入骨。

我不介意让她更恨我一点,便当着嬷嬷的面,坐在她身边,故作同情地说:

“江婉云死了!好惨啊,尸体被送去了大理寺,侯爷和周姨娘去认领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每天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理寺的案子堆积如山,也不知道妹妹的尸身要放多久。”

她浑身颤抖,泪如雨下,痛苦不堪。

看到她被挖心的样子,我只觉得痛快至极。

于是,我继续说道:

“昨天我还跟她说,她娘亲和祖母有缘,不仅来自同一个地方,还长得颇像,比父亲更像一对母女。她今天就死在了郊外。”

老夫人眸光一闪。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

“好好的,父亲非要送妹妹一套粉色衣裙,也不知道是穿给谁看的,莫不是行凶的人?”

“祖母节哀啊。没有她,不是还有我。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心狠手辣这一点,跟他如出一辙,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说完这些风凉话,我起身就走。

却听到嬷嬷惊慌失措地大叫:

“快,快请大夫!”

“老夫人,老夫人鼻口出血了。”

哦,原来被打伤的脏腑,如此不堪一击啊。

周姨娘是被担架抬回来的。

坊间传言她早已知晓马车里那颗心属于江婉云,却亲手将其抛给野狗啃食。当看见女儿赤身露体、死状凄惨的尸首时,她肝肠寸断,当场哭得喘不过气。

直到有人捡起现场遗落的腰牌,说这是定罪的证据。她浑身一颤,直挺挺昏死过去。

再睁眼,老夫人已到油尽灯枯之际。她连鞋都顾不上穿,疯跑着冲进祖母院落,扑在床前哭成泪人。

老夫人说不出话,颤抖着将侯爷衣袖上的玉扣攥在掌心,塞进周姨娘手里。桂芳嬷嬷含泪凑近:&#;是那小/蹄/子撺掇小姐去找侯爷摊牌,侯爷才……&#;

&#;侯爷满口为小姐前程打算,说小郡王喜好女色,可老奴打听过了,小郡王最厌脂粉,骂作艳俗。他是存心的,故意杀小姐给那冒牌货腾位置,要把侯府前程系在她身上!&#;

话音未落,老夫人突然瞪圆双眼,死死攥住周姨娘的手。

&#;报……仇……&#;

两个字耗尽所有力气,老夫人手一松,咽下最后一口气。福康堂顿时哭声震天。

压在母亲头上的大山,就这么轻易塌了。

我站在院中仰望星空,满目茫然:&#;她就这么……病一场就没了?&#;

&#;恶有恶报,天理循环。&#;我轻声说,&#;母亲身子弱,府里事务我来操持,有青禾嬷嬷帮衬,出不了乱子。&#;

母亲应了声。我转头看向青禾嬷嬷:&#;母亲心软,总吃暗亏。嬷嬷可愿助我,彻底拔除毒/瘤?&#;

嬷嬷倒抽冷气,只犹豫片刻便咬牙:&#;好!弄死他们!&#;

复仇的火种已在周姨娘心底点燃,侯爷却浑然不觉。

母亲骤逝让他悲痛欲绝,爱女惨死更令他焦头烂额。江婉云裸尸郊外的传闻,早把侯府推到风口浪尖。

周姨娘攥着疑点追问进展时,侯爷揉着太阳穴怒喝:&#;查查查!大理寺积案如山,哪轮得到咱们?若你肯严加管教,她怎会荒唐到跑去郊外送死?&#;

&#;你知外头怎么笑话侯府吗?早知你这么没用,当初就该把她养在沈氏膝下,至少落个体面!&#;

老夫人刚入土,素来温和的侯爷竟说出这般重话。连新来的下人都敢踩她一脚,一口一个&#;夫人吩咐&#;,将她当贱妾对待。若非侯爷授意,沈氏那软性子怎会使唤得动人?

周姨娘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

她笑着端起早备好的血燕,兰花指轻翘:&#;是我急躁了,侯爷辛苦,这血燕炖了整宿,让我伺候您补补身子。&#;

侯爷怒气稍缓,带着愧疚喝下燕窝。可刚喝两口,鼻孔便涌出鲜血。

&#;你……&#;

&#;你要死了!&#;周姨娘笑得泪流满面。

侯爷惊恐挣扎,却动弹不得。周姨娘拔下发簪,一步步逼近:&#;你占了我的位份,享了我的荣华,本该对我好。却要我委曲求全,要我感恩戴德,甚至为了攀高枝,把咱们母女当垫脚石踩。云儿死得多惨,你当爹的就不心疼吗?&#;

&#;黄泉路冷清,云儿最念爹爹,你下去陪她好不好?我送你一程!&#;

侯爷瞳孔剧缩:&#;疯子!来人!来人!&#;

簪子狠狠扎进胸口,血花四溅。家丁冲进来时,周姨娘正发了疯似的往侯爷身上扎簪子,活像扎马蜂窝。

被按倒在地时,她满面血污却笑得痛快:&#;报了仇!女儿,娘给你们报仇了!来世,来世别再丢下我……&#;

侯爷嘶吼着要处死她,她却癫狂大笑:&#;拖出去打断腿,割舌挖眼,扔到街上!&#;

乱世人命如草芥,她能活几日全看造化。临被拖走前,我去见了她。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我蹲下身笑:&#;总说云儿没心,我不是掏给你看了?哦,你扔去喂狗了,这下她真没心了。&#;

她空洞的眼瞪着我,喉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她多聪明,自然什么都懂了。

我笑得更欢:&#;一家子整整齐齐下地狱,是我从前心软。现在,我要你们阴阳两隔,生不如死。&#;

&#;偷偷告诉你,你下的鸩毒我换了,侯爷死不了,陪不了你娘俩。&#;

&#;你娘偷换身份害你受苦,你不恨;侯爷为钱财娶我娘让你做妾,你不恨;我娘先用嫁妆享福,你倒恨她入骨。&#;

&#;你多窝囊,不敢怨亲娘,不敢怨男人,只敢欺负软弱的母亲和孩子。我瞧不上你手段毒辣对稚子下手,瞧不上你欺软怕硬,更瞧不上你杀我都不用心。&#;

&#;所以我要你活着,日日夜夜后悔走错的每一步。&#;

她被拖走时发出野兽般的哀鸣,像条濒死的狗。

&#;侯爷,这故事听得可还痛快?&#;

侯爷瘫在榻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毒入骨髓,皮肉溃烂见骨。

五脏六腑如刀绞,连汤水入喉都似凌迟。

主母日日守在床前,延请名医续命。

我端着药碗立在床尾,指尖沾了哑药,一声声讲着侯府秘事。

说到全族覆灭那夜,我总忍不住笑出声。

他疼得浑身战栗,脖颈青筋暴起,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可那溃烂的四肢早生蛆虫,腐臭熏得人作呕。

他连自尽都不敢开口。

这位侯府当家人,当年默许满院阴毒时,就该料到今日——烂成一堆白骨,连全尸都留不得。

周姨娘冻死在暗巷那日,母亲突然攥住我手腕。

她眼底泛着水光,指尖发颤:&#;浸雪,是老天开眼,还是……&#;

我望着她,忽然想起生母。

那女人笨得离谱,连对儿子的疼爱都分给乞儿,日日跪在佛堂祈求,说善有善报。

可菩萨没护住她。

于是我提着刀杀进京城,护住了另一个傻女人。

她给我的钱袋,曾救我一条命。

我怎能让历史重演?

我翻遍京城找她女儿,可真相太脏。

直到师父瞥见那块玉佩,眼底闪过精光,怂恿道:&#;当年她能给你一袋银子,如今更能信你是亲闺女。掏空她的家底,再送她们母女团圆。&#;

&#;这票干完,够咱们吃三年。&#;

我想起第一次握刀的感觉。

所以那夜,哪怕看见官差衣摆的飞鱼纹,我仍比出冲杀的手势。

刀光闪过,血溅三尺。

我攥紧她的手,轻声说:&#;是菩萨见你苦得太多,才许你后半生享福。从今往后,好好为自己活。&#;

她却定定望着我,声音轻得像风:&#;我只要你……一直好。&#;

乌云裂开缝隙,属于我与母亲的侯府,终于迎来天光。

我藏起袖中匕首,看着她在库房清点嫁妆,背影匆忙。

扬起笑脸时,听见自己说——

你看,我替咱们挣来了。

这泼天的富贵,这璀璨的余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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