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心权少别惹我,夺心权少别惹我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笔趣阁
声明: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庶女摔我信物,污我名声,烧我院子,我忍无可忍,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已完结
我风尘仆仆赶了千里路,踏过霜雪覆盖的山径,连路上碰见的劫匪都埋了三个坑。回府认亲那日,自然衣衫沾满血污,形象狼狈不堪,哪比得上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小姐们,一个个锦衣华服,肌肤娇嫩得能掐出水来。
侯府庶出的二小姐江婉云,就这么当着满园人的面,拿手帕捂着鼻子把我拦在花园里。她眨着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语气却像刀子:
你是从哪个乞丐窝爬过来的?听说你们这些叫花子最是贪心,但凡有点机会,连命都能豁出去换富贵?说着,她突然捏紧我脖子上挂的玉佩,指尖一松,玉便直直往地上坠去。
哎呀,手滑了!这玉要是摔碎了,你拿什么认亲呀?
玉即将触地瞬间,我一个飞扑扑过去,死死攥住玉佩。手肘擦破一大片,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淌,疼得我眉头直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见血,倒是我没料到的。
江婉云见玉完好,脸上的讥笑顿时僵住,硬挤出丝笑:不愧是小偷,这身手真够利索的。不过我听说偷东西要被砍手呢,你们做贼的没了手可怎么活?不过你这张脸倒还清秀,洗洗干净也能用——反正都是偷,没了手还能偷人不是?
她身后几个手帕交立刻捂嘴轻笑,其中一个接话:江小姐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为你好,要是实在没活路,不如配个年纪大的马夫管事,总不至于饿死。
几人笑作一团,恶意像毒蛇的信子,明晃晃地往我脸上舔。
我牢记师父教的说软话,捅冷刀,抬眸轻笑:我见识浅,只知道要是进别人家宅院,被看门狗拦在门外寸步难行的,那狗肯定是瞎了眼的。要是带把砍柴刀,一刀背下去,哐当就能敲碎它的狗头。
话音未落,葡萄架上盘着条手臂粗的乌梢蛇,正冲我们吐信子,那嚣张模样和眼前几人如出一辙。我随手捡起块石头,照着蛇七寸狠狠砸去——
吧嗒!
蛇身重重砸在几人脚边,七寸处汩汩冒血,肥硕的身子扭来扭去。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把蛇甩出去,污血溅得满地都是。
我抱着胳膊看热闹,学她们的腔调假惺惺道:我是实在人,路见不平就爱动手,要是吓着各位小姐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个贱蹄子!江婉云气得浑身发抖,来人!给我——
够了!
侯爷大步流星赶来,喝断了江婉云的怒骂。他皱着眉,却在看到身后护国公夫人时,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护国公夫人是当今陛下的表姐,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冷面无情,连皇帝都要忌惮她三分。三天前,她的马突然受惊,差点栽进沟里,正是我救了她。
当然,马屁股里的毒蝎子是我塞的,蹲点救人也是我早算计好的。连不小心露出玉佩让她认出我是侯府真千金,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局。
她欠我恩情,自然要带我来认亲。
侯爷捧起玉佩仔细端详,眼眶瞬间红了,拉着我就哭: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为父找你找得好苦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我也配合着抹眼泪:千辛万苦回来,哪比得上至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痛?妹妹不知情,骂我小偷、摔我玉佩,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这人睚眦必报,她让我难堪,我自然要她更难受。
侯爷搂着我的手果然一僵,转头逼江婉云道歉。江婉云气得直跺脚,咬着牙喊:说你穷酸、像贼、不像我姐姐,让你受委屈了!我是无心的,姐姐别跟我一般见识!
明明是二次羞辱,侯爷却像没听出来,欣慰地点头:还算懂事。姐姐能包容你一次,可不会次次都纵容你,以后在姐姐面前乖点!
我冷眼看着,突然问:刚才我入府求见,管家为何去请二妹妹,而不是我母亲?莫不是二妹妹为了高嫁,已经养在母亲跟前,占了嫡长女的身份?
江婉云最忌讳的就是庶出身份,闻言立刻跳脚:我娘是祖母给父亲的平妻!她掌着管家权,父亲和祖母都疼我,我也是嫡出小姐!不需要靠你那病歪歪的娘高嫁!
一夫双妻?护国公夫人突然轻笑一声,众人脸色全变了。
陛下登基那年,为了给委屈了一辈子的太后撑腰,特意立下法令:大楚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妾室永远是奴籍,更不能越过正妻。
侯爷宠妾灭妻,这是公然和天子、和律法作对。
他慌了神,抬手就给了江婉云一耳光:谁许你胡说八道?滚回去抄书!
江婉云捂着脸不敢置信:你说最爱我娘和我的!这贱/人一回来你就打我?你等着,我去找祖母!她哭着跑开,把难堪全留给了侯爷。
侯爷却舍不得追,赔着笑解释:长女丢失,夫人伤心过度病倒了。侯府不能没人管,才让周姨娘暂代几日。如今女儿回来,夫人定能好起来,管家权自然要交回她手里。
护国公夫人扫他一眼:你府里的事我管不着,只这孩子浸雪合我眼缘,侯爷莫要亏待了她。既然父女相认,必有体己话要说,我便不多留了。
浸雪,送送我。
我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侯府大门外。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复杂:你的恩我报完了,帮你母亲讨回的管家权,我也替你要到了。从此,两不相欠。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可我的利用,才刚刚开始。
侯爷立在檐下,目光冷得像刀子:
国公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我笑着应道:
夫人说若在侯府受了委屈,定要去找她。她膝下无女,瞧着我喜欢得紧,还说要我下次陪她饮茶时,把母亲也捎带上。
她还说,父亲定会疼我,让我只管安心。
侯爷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转身便吩咐下去,要为我办场最气派的接风宴,把嫡女的身份昭告全城!
这就是倚仗权贵的妙处——从前是扎在我身上的刺,往后便是国公府欠我的恩情,抹都抹不掉。
侯府主母斜倚在床榻上,病容爬了满脸,连嘴唇都泛着枯黄。
她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我的眉眼。
你……
我垂下眼帘:
是我。
侯夫人攥紧手里那件泛黄的小衣,眼泪先一步落了下来。
到底是没等到她。这侯府像吃人的虎穴,我给你银子,你快走……
不。
我轻轻摇头。
当年我浑身是伤倒在路边,正逢她寻女路过。她喂我喝了碗热汤,又往我手里塞了个钱袋子。
如今钱袋子被我盘得发亮,里面的银钱早花光了,我却把它塞回她掌心:
我是来享福的,谁也赶不走。
当年我应过她,要帮她找回女儿。
可人死不能复生,我便替了她的位置。
大局已定,她没得选。
老夫人院里,江婉云扑在老夫人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她一回来就欺负我!父亲从来舍不得打我,可她打我!我讨厌她,她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坏东西!我要她滚!
滚是滚不成了。
不过她说得对,我就是奔着侯府的富贵来的,心眼子坏得透透的。
我也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的。
只是死过几回,早把人性看透了,哪还愿意当那任人宰割的傻瓜?
十年前东昌县发大水,把堤岸冲得七零八落。我家七口人,就剩我和娘抱着房梁,才捡回两条命。
千里迢迢去投奔西北的舅父,路上瞧见个奄奄一息的乞儿。娘想起我那不知死活的哥哥——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不知被洪水冲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泥菩萨低眉垂目,娘便觉得是佛祖在点她。她把耳坠子换来的干粮掰碎了,就着井水一口口喂给那乞儿。
她抹着眼泪说:
只求菩萨开眼,把我的善果结在儿子身上。
她真傻,天灾人祸,满地都是饿死的人,佛祖要是一个个救,不得累死?
果然,我捡柴的功夫,她就被人勒死在了菩萨眼皮子底下。
那乞儿看中她腕上的素镯子,抢的时候被我娘拼死反抗,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了她的命。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追出去三里地,抱着根胳膊粗的柴火棍,趁他不备,一下又一下砸在他后脑勺上。
砸得头骨稀碎,脑浆混着血水流了一地,又腥又臭。
我捧着抢回来的素镯子,怎么都套不进娘的手腕。
又哭又吐,躺在荒地里,像死了一回。
那时我就该明白,人性有多恶。
可我还对骨肉至亲抱有幻想,竟真去了西北找舅父。
表哥成亲时,借了父亲百两现银。
那本是我们离开东昌县后,打算买房子安身的全部家当。舅父一家拖着不还,我们便寸步难行,最后全死在了灾祸里。
舅母嘴上像抹了蜜,抱着我痛哭,把碗里最大的鸡腿夹给我,说拿我当亲闺女待。
可碗还没放下,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时,已经被她以五两银子卖给了人贩子——我那狠毒的师父。
我又死了一回。
舅母临走前那抹冷笑,成了我多年的噩梦。
直到三年前,我半夜翻墙进她家,站在她床前。她睁眼要喊,我龇着牙笑,一棍子把她打昏过去。
全家老小一个没落,齐刷刷跪在我家人的牌位前磕头,我才把他们一个个扔进井里。
任他们怎么求饶、攀亲戚,我都像没听见。石磨盖子一压,我的仇才算报完了。
这些年,我在师父的鞭子底下讨生活,坑蒙拐骗没少干,杀人越货更是不计其数。
砍豁的刀,扔了一把又一把,死过多少次连自己都数不清。
被手足背叛过,被师父抛弃过,被仇家追杀过……数都数不清了!
直到上月,我们十个人去洗劫茶楼里的过路客,撞上了朝廷的便衣。
去时十人,回来就剩我和师父。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一鞭子抽在我后背上,逼我去找大夫:
长了张乖巧脸,就要学会装可怜。哭哭啼啼卖卖惨,把大夫骗来给我治伤,再一刀结果了他。省了诊金,说不定还能从大夫身上搜出点钱,倒赚一笔。滚!
我擦着刀,甜甜应道:
师父教得是,我记下了。
转身的瞬间,刀从腋下刺出,直直扎进他后背,穿了个透心凉。
他瞪着我,满脸的不敢相信。
总是这样。
我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拔刀时,死鬼们都是这副表情。
不过,我早看腻了师父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拔出长刀,一刀接一刀。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和我这些年憋回去的眼泪一样湿。
埋了他,剁下他手指才取下来的扳指,和贴身藏着的信物,我揣着就往京城来了。
侯府丢了真千金,而她的信物,在我怀里。
这一路,我藏着刀,带着笑,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
我江晚棠,这次要活得风光,要富贵绵长。
江婉云想撵我走?断我财路?
我看她是活腻了!
侯府为庆贺找回真千金,当真摆了场大宴。
被侯爷捧着的我,成了全场最扎眼的存在。
知道我和国公夫人有交情,几位世家夫人试探着说要和侯府联姻。
侯爷乐得合不拢嘴,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光。
江婉云恨得牙痒痒,却拿我没办法。
她借着酒劲,在宴会上红着眼眶说:
我姐姐可可怜了,回府时裙摆上全是血。她一个弱女子,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匪患那么凶,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前些日子,崔大人家的小妾出城踏青,被悍匪掳走关了三个月,大着肚子才被扔回来。姐姐她……
她捂着嘴,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往我身上瞟。
众人听了,脸色都变了。
这世道,易子而食都不新鲜,一个孤女能活到现在,谁不琢磨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裙摆上的血,倒像把刀,扎得不少人歇了和我结亲的心思。
婉云!
侯夫人手直抖。
江婉云咬着唇瓣,泪眼汪汪地扯住老夫人的衣袖:
婉云只是心疼姐姐在庵堂受苦,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夫人明鉴啊,婉云真的没有坏心。
夫人扶着桌角的手指泛白,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她是你亲姐姐,你为何要这般作践她?
老夫人慢悠悠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不过姐妹间闲话,值得这般动气?
我望着茶盏里打转的茶叶,忽然绽开笑容:
娘亲这些年布施斋饭,连庵堂的野猫都养得油光水滑。女儿倒是在明月庵吃了十年素斋,诸位若有兴趣,改日带大家去尝尝妙仪师父的玫瑰酥。
目光转向江婉云,我故意拖长音调:
妹妹可要同去?正好看看姐姐当年住过的柴房,冬日漏风夏日漏雨,倒比这金碧辉煌的侯府透气些。
江婉云脸色骤变,我趁势追击:
父亲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裙摆上被马拖行的血迹,原是护国公夫人的恩情。妹妹倒好,把菩萨赐的功德当抹布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要挟恩索报呢。
满座夫人交头接耳,看向江婉云的眼神已变了味道。她攥着帕子直掉眼泪:
婉云真的没有……祖母,您知道云儿的,云儿最是单纯不过。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瞥向母亲:
婉云打小养在我身边,难免被宠得没心眼。做主母的,合该多教养庶女才是,免得在外头丢人现眼。
我忽然拍手笑道:
祖母说得是!母亲病了这些年,妹妹去请安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到底是姨娘院里长大的,连给主母磕头的规矩都忘了。
江婉云猛地抬头,我接着道:
姨娘虽是祖母院里出来的,可终究是奴婢出身。妹妹若总往那边跑,学些争风吃醋的本事,将来做了当家主母,岂不是要闹笑话?
老夫人茶盏咔地磕在桌上,我装作惶恐地捂住嘴:
哎哟,我说错话了?祖母莫怪,我乡下长大的,只晓得做妾的尽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妹妹可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丢了侯府的脸面。
满堂夫人憋着笑,有人打圆场道:大小姐快人快语,倒像我家那个直肠子的。老夫人铁青着脸,却只能扯出笑脸附和。
待散席时,老夫人贴身嬷嬷拦住我: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我理了理裙摆,跟着往寿安堂去。
老夫人靠在引枕上,闭着眼冷声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赏十戒尺,去祠堂抄三个月经书,什么时候改了这副德行再出来。
我摸出袖中烫金请帖,笑着打断:
后日宁王府赏荷宴,宁王妃亲自下的帖子。老夫人是要撂国公夫人的面子,还是打算往宁王府别院撒泼?
老夫人猛地睁开眼,抓起茶盏就往地上砸:
让沈氏滚来侍疾!就跪在廊下,像从前那样!她盯着我冷笑:
赏荷宴结束再罚也不迟。你在祠堂跪多久,你母亲就给我跪多久。什么时辰云儿消了气,什么时辰你们才能站起来。
我却不打算让她活到那一天了。
老夫人可还记得,当年在破庙里生我父亲时,发生过什么?我端着茶盏轻笑,听说接生婆那时分明听到过两个婴孩的啼哭,您说……
话未说完,她脸色刷地白了,慌乱间撞翻了手边的烛台。青瓷碎裂声里,我瞥了眼正弯腰收拾的桂芳嬷嬷,软声开口: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惹出不少是非呢。
老夫人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怒火:你想威胁我?
嬷嬷先出去守着吧。我指尖轻点茶盖,看着桂芳领命退出,门闩落下的瞬间,笑容骤然冷了下来。
她尚在喘息,我已裹着厚披风的手攥成铁拳,照着她小腹就是一记重击。
聒噪。
拳风裹着披风闷响,第二拳、第三拳接踵而至。我盯着她瞬间弓成虾米的身躯,听着她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笑得愈发甜美:您不是总说,我母亲那病秧子能活多久、怎么活,都得看您心情么?
现在好了。第四拳落下时,她终于痛得缩成团,嘴角溢出腥红血沫。我附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像春日絮语:我给您创造了侍疾的条件——无病无灾,正适合好好尽孝。
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张嘴想喊,却被我随手抄起擦夜壶的粗布塞了满嘴。布上尿骚味混着她身上的脂粉香,熏得人作呕。
您让母亲跪过的砖地,可还凉?我踩着她里衣下摆,将她从床上拖到地面。石砖的寒气顺着她光裸的脚踝往上窜,就像当年母亲跪在此处时,那股子渗进骨缝的凉。
您毁她身子、欺她委屈,今日我都得讨回来。我按着她后颈压向地面,听着她额头磕在砖上的闷响,做女儿的,总要替母亲出口气不是?
她挣扎得愈发厉害,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血痕。我反手扣住她手腕,拖着她在地上转圈。养尊处优的老夫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不过转了三圈,她便喘得像破风箱,裤裆渐渐洇出深色水痕。
我坐在主位上,脚踩着她后背,端起凉透的茶抿了一口:您那偷龙转凤的戏码虽妙,可惜周姨娘太沉不住气。今日二妹妹在宴上受委屈,她倒好,急吼吼冲过去接人,被多少夫人瞧见了那张与您年轻时有八分像的脸?
还有她手腕那颗胎记。我脚尖用力碾了碾她脊梁,跟您当年在绍兴生父亲时,接生婆记在族谱上的位置,可是一模一样呢。
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歪斜着吐出白沫。我松开脚,任她瘫在满地污秽中,拎起茶壶砸向地面。瓷片四溅时,我的哭腔已酝酿得恰到好处:祖母!您怎么了?
慈安堂瞬间乱成一锅粥。老夫人失禁的臭味混着药香,大夫说她受了刺激中风,下人们手忙脚乱给她换衣擦身。这位最重脸面的老封君,此刻像条离水的鱼,被人翻来覆去摆弄。
侯爷却在这时找我谈条件:王妃下了赏荷帖,你带婉云一起去。京中水深,姐妹有个照应。
我低头应得乖巧,转身便去国公府求了帖子。下人看我的眼神带着鄙夷——谁不知道我是挟着救命之恩来讨要的?可我不在乎,面子早在大灾那年就喂了狗。
国公夫人留我用饭,我惦记着父亲等消息,急着赶回来。我压低声音凑到侯爷耳边,夫人说宁王府小郡王爱粉色,好琴音,让我穿粉裙弹《凤求凰》……
他眼睛立刻亮了,当天便让人送了粉色襦裙和琴谱去江婉云院子。锦绣前程啊,他总要把最好的捧给心头肉。
可他怎知,国公夫人根本没提这些?
我要让江婉云像条臭鱼,彻底烂在岸上。
只是没想到,报复来得这样快。
当晚我泡在花瓣澡桶里,正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奢靡,院外突然燃起火光。等我裹着湿衣推门,才发现门被从外锁死。火舌舔着窗棂窜进来时,我抽出枕下短刀劈开木窗,裹着湿透的裙裾翻出火海。
门外,夫人一巴掌甩在江婉云脸上:放孔明灯要连放十个?还用绳索串在浸雪院外?你这是谋杀!
江婉云缩在青禾嬷嬷怀里掉泪:我是真心为姐姐祈福……
祈福?夫人声音尖利,拖去大理寺!我要看看层层逼供下,你还能不能说是无心!
周姨娘拖着病弱的身子扑进侯爷怀中,泪如雨下地哀求:
云儿被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这才闯下大祸。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吧!抄经书、关禁闭,哪怕发配到庄子上吃苦,我都认了。只求您饶过云儿这回,她真的知道错了。
老夫人最疼云儿,若云儿受罚,老夫人怕是承受不住啊。
周姨娘朝江婉云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立刻扯着侯爷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我只是心疼姐姐受苦,才在院子里点许愿灯祈福。怕灯飞走便宜了别人,才用绳子串起来。我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一个倚在怀里抽泣,一个拽着衣袖哀求。
侯爷神色软了下来,转头瞪向夫人:
事已至此,只能怪江浸雪没福气,享不得侯府的荣华。我刚没了女儿,心里正难受,你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他望着冲天火光,眉头紧锁:
周姨娘掌家时可从没出过这等乱子!说到底是你治家无方,才害得我女儿丧命,侯府遭劫。罢了,母亲病着,你明日就去护国寺为母亲祈福,给浸雪抄往生经吧。
周姨娘偷偷压下眼角,故意刺道:
夫人与子女缘浅,还是看开些吧。
可我还活着呢。
我从阴影里迈步出来,几人顿时僵在原地,脸上写满惊愕。
父亲说母亲治家不严,可我院里的下人都是周姨娘安排的。偏生着火时房门被锁得严实,侯爷觉得这是巧合?
不妨事,我去求护国公夫人。她心善,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不可!
侯爷厉声喝止:
不过几个欺主的奴才,打杀了便是,何必惊动外人。
可我院里下人众多,不知该找谁问罪。
这有何难?全杖杀了便是。
周姨娘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我笑着应道: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杀鸡儆猴,现在就拖出去杖杀!
周姨娘多年经营,在一声声惨叫和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中被碾得粉碎。
她恨得咬碎银牙!
我却转头看向缩成鹌鹑的江婉云:
至于妹妹放的这把火……
云儿不是故意的,既然下人已经处置了,你就别吓她了。
侯爷盯着我,语气不容反驳:
她本意是为你祈福。左右没伤着人,为父罚她抄十遍静心经如何?
不等我开口,他突然转向母亲发难:
你是怎么管家的!有这功夫折腾,不如好好照顾母亲!若非你在宴会上让母亲难堪,她怎会病倒?要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去故居守孝三年!
这便是要两件事抵消,从此不再追究。
周姨娘软绵绵靠在侯爷怀里,假意劝道:
云儿粗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做姐姐的别跟她计较。让让她又何妨?
母亲气得眼眶通红,刚要反驳,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我轻叹一声:
既然妹妹是无心的,那就算了吧。
侯爷对我的退让很满意,却不知——
与我算了的,从来只有死人!
青禾嬷嬷刚喂完药,就气得直拍桌子:
京中讲究兆头,小姐院子着火烧了衣裙和帖子,多不吉利!王府的赏荷宴本是给老王妃冲喜的,这下去不成了,倒让那对母女捡了便宜!该死!
小贱人跟她娘一个德行,动不动就装无辜掉眼泪,早晚哭死,晦气!
要不是当年我折返得快,夫人早被这小贱人推进湖里淹死了!侯爷倒好,说她吓出高热就轻轻放过。夫人这些年就指望着小姐,她们倒好,把毒手伸到小姐头上,天打雷劈!
我听着嬷嬷骂街,轻声附和:
快了。
嬷嬷手一抖:小姐说什么?
我弯起眼睛:我说嬷嬷骂得对。
她们的好日子,确实快到头了!
江婉云去王府那日,我正要出门还愿。
她抢先一步坐上母亲为我准备的雕花马车,掀开帘子吐舌头:
我是无心的,时间紧迫只能先走。姐姐别生气,就当是我替你给菩萨赔罪了。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我勾起嘴角。
无心?
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黑!
一炷香后,马车突然停住。车夫毫无征兆被抹了脖子,鲜血溅在帘布上。新来的车夫戴着斗笠,马鞭一甩,直奔郊外。
荒野中,我猛地勒住缰绳。
嬷嬷探出头正要责骂,刀光闪过,人头滚落车底。两个丫鬟还没来得及尖叫,胸口就被利刃贯穿,死不瞑目。
江婉云抖如筛糠:你……你是何人?敢杀我?我是侯府小姐……
我掀开斗笠,笑容灿烂:
好妹妹,我的马车坐着可还舒服?
她瞳孔骤缩:是你?你敢动我?爹不会放过……
刀刃划过她张开的嘴,血珠滚落。她瘫软在地,摸出匕首颤抖着指向我。
我的刀却先一步刺进她心口。
她低头看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满脸惊愕:你……你会杀人?
我俯身冷笑:我掏钱袋的手速,你早该猜到我要掏的不止是银子。心啊,命啊,我都敢要。
江婉云浑身发抖,再没了往日嚣张。
我踢了踢她蜷缩的腿:怕什么?死不了。本想多留你几天,用你让你爹娘好好疼疼,可我的刀等不及了。
你嘲笑我衣裳脏,说我像乞丐。要是你也变成这样,你猜你爹娘会是什么表情?
她抓着衣襟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你!求你放了我……
可你没放过她。我声音骤冷,你的亲姐姐!
她身子一僵,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垂眸盯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悠悠开口:
“她怎么突然就跑到渔船上去了,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哼,怕不是你们母女俩早就盘算好的吧。”
“可她已经死了啊。你还能祈求谁来原谅你,她又该向谁求救呢?”
“她没了未来,你们这些罪魁祸首,也不配拥有。”
“我享受了她本该有的荣华富贵,自然要为她讨回公道,血债血偿。”
说完,我让她死个明白,随后转动手中的刀柄,疼得她忍不住嚎叫起来。
但我并未让她就此咽气。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一刀致命,反而是对敌人的恩赐。
于是,我扒光了她的衣裳,将她倒吊在大榕树上,割开她的手腕和脚腕,任由鲜血一点点流淌!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却无力抓住、无法挽救的绝望,才是最痛苦的折磨吧。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此时,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上,开始给她讲述我的过往。
那些死在我刀下的人,都成了她眼中惊恐的噩梦。
她多么恐慌,多么害怕,垂死之际还在拼命挣扎,想要求得一条生路。
但我怎会允许。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直到她的哀求声渐渐微弱,我才握紧刀,朝她走去。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你死得不冤,还能给你娘送份大礼呢!”
寒光一闪,刀再次刺入她的胸膛。
“你娘总说你冷血无情,那我就把你的心,送给她瞧瞧。”
我撕下她的衣裙,将她挂在大树上,就像真正的江浸雪死时那样,衣不蔽体,惨不忍睹。
我用她满是鲜血的肚兜,包裹着那颗心,然后匆匆赶路。
一路快马加鞭,把江婉云的那颗心,扔在了正在喝茶的周姨娘的马车里。
她女儿不是没心吗?我送她一颗,希望她能收下!
怕她不够害怕,我还特意多抹了些血。
都说血浓于水,我倒想看看,她能不能从那一滩血里,认出自己的女儿。
她还想烧死我灭口?
真是操之过急,也太自不量力了。
半炷香后,她满面春风地走下楼,优雅地登上马车时,我才在楼上听到她一声惨叫。
真是遗憾,她终究没认出来。
她甚至疯狂地大喊:
“快,把这脏东西给我扔去喂狗!”
“赶紧回府,告诉老爷,主院里的那对母子又在针对我。”
马车扬长而去。
那颗属于她女儿的心,就这样被扔进小巷,被一群恶狗扑上去,啃咬撕扯,最后进了狗肚子。
这可怪不得我,是她自己让她女儿死无全尸的。
我笑着转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护身符,回了府!
“孽女,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你往你姨娘马车里扔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侯爷怒气冲冲地拦在廊下,冷声质问。
柔弱的夫人突然挡在我身前,腰背挺得笔直:
“我女儿不是那种人,拿不出证据就污蔑人,侯爷,这就是你为官的道理吗?”
她拔下簪子,狠狠抵在脖颈上,冷冷道:
“今日谁敢动我女儿,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让全京城的人看看,这宠妾灭妻、逼死原配的侯爷到底姓甚名谁!”
她向来性格软弱,即便被老夫人百般刁难,也不敢在侯爷面前抱怨一句;被姨娘排挤到只能枯守后院,也不敢争半分。面对侯爷的斥责,她总是一次次默默忍受,暗自落泪。
可今夜,她却毅然决然地挡在我身前,用生命与他们对峙。
她背影单薄,话语中带着惶恐,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但她却将我紧紧护在身后,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这让我想起那年,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的娘。
她的后背同样瘦弱却坚实,像一道永远不会被摧毁的高墙。
按理说,我这颗心比刀还冷的人,是不容易被感动的。
但这一刻,我的眼眶确实有些发酸。
我握住娘握着发簪的手,轻声说道:
“我去寺庙求了护身符,还为祖母求了平安。至于侯爷说的事,我确实一无所知!”
周姨娘柳眉一皱,带着哭腔说:
“做贼的哪会承认自己是贼,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活该受着就是了!”
侯爷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江浸雪……”
“老爷不好了!”
“二小姐……二小姐死在郊外了,大理寺让侯爷去一趟!”
砰!
摇摇欲坠的周姨娘,这下重重地摔倒了。
一想到我已经把侯爷忠实护卫的腰牌落在了案发现场,我都想打开师父的棺材盖,好好谢谢他的教导。
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高门大院里,暗箭伤人的手段,比明刀明枪更厉害。
仅凭桂芳嬷嬷一句侯爷气病老夫人的话,就想让周姨娘与侯爷反目?
我可没那么天真。
这腰牌,就是让她的怀疑生根发芽的种子。
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去领尸,我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冲母亲晃了晃手上的护身符:
“以后没人跟我争了,母亲安心。”
“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去看看她。”
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她口眼歪斜,身子动弹不得,嘴角的口水不断被嬷嬷擦拭着。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她哪里知道,师父毕生的绝学,就是像棉花裹着沙包拳一样,看似轻柔,实则拳拳都打在脏腑上,让人满身内伤,偏偏皮外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就算大夫诊断,也只会说是积劳成疾,需要好好调养。
她吃了这个暗亏,对我恨之入骨。
我不介意让她更恨我一点,便当着嬷嬷的面,坐在她身边,故作同情地说:
“江婉云死了!好惨啊,尸体被送去了大理寺,侯爷和周姨娘去认领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每天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理寺的案子堆积如山,也不知道妹妹的尸身要放多久。”
她浑身颤抖,泪如雨下,痛苦不堪。
看到她被挖心的样子,我只觉得痛快至极。
于是,我继续说道:
“昨天我还跟她说,她娘亲和祖母有缘,不仅来自同一个地方,还长得颇像,比父亲更像一对母女。她今天就死在了郊外。”
老夫人眸光一闪。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
“好好的,父亲非要送妹妹一套粉色衣裙,也不知道是穿给谁看的,莫不是行凶的人?”
“祖母节哀啊。没有她,不是还有我。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心狠手辣这一点,跟他如出一辙,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说完这些风凉话,我起身就走。
却听到嬷嬷惊慌失措地大叫:
“快,快请大夫!”
“老夫人,老夫人鼻口出血了。”
哦,原来被打伤的脏腑,如此不堪一击啊。
周姨娘是被担架抬回来的。
坊间传言她早已知晓马车里那颗心属于江婉云,却亲手将其抛给野狗啃食。当看见女儿赤身露体、死状凄惨的尸首时,她肝肠寸断,当场哭得喘不过气。
直到有人捡起现场遗落的腰牌,说这是定罪的证据。她浑身一颤,直挺挺昏死过去。
再睁眼,老夫人已到油尽灯枯之际。她连鞋都顾不上穿,疯跑着冲进祖母院落,扑在床前哭成泪人。
老夫人说不出话,颤抖着将侯爷衣袖上的玉扣攥在掌心,塞进周姨娘手里。桂芳嬷嬷含泪凑近:是那小/蹄/子撺掇小姐去找侯爷摊牌,侯爷才……
侯爷满口为小姐前程打算,说小郡王喜好女色,可老奴打听过了,小郡王最厌脂粉,骂作艳俗。他是存心的,故意杀小姐给那冒牌货腾位置,要把侯府前程系在她身上!
话音未落,老夫人突然瞪圆双眼,死死攥住周姨娘的手。
报……仇……
两个字耗尽所有力气,老夫人手一松,咽下最后一口气。福康堂顿时哭声震天。
压在母亲头上的大山,就这么轻易塌了。
我站在院中仰望星空,满目茫然:她就这么……病一场就没了?
恶有恶报,天理循环。我轻声说,母亲身子弱,府里事务我来操持,有青禾嬷嬷帮衬,出不了乱子。
母亲应了声。我转头看向青禾嬷嬷:母亲心软,总吃暗亏。嬷嬷可愿助我,彻底拔除毒/瘤?
嬷嬷倒抽冷气,只犹豫片刻便咬牙:好!弄死他们!
复仇的火种已在周姨娘心底点燃,侯爷却浑然不觉。
母亲骤逝让他悲痛欲绝,爱女惨死更令他焦头烂额。江婉云裸尸郊外的传闻,早把侯府推到风口浪尖。
周姨娘攥着疑点追问进展时,侯爷揉着太阳穴怒喝:查查查!大理寺积案如山,哪轮得到咱们?若你肯严加管教,她怎会荒唐到跑去郊外送死?
你知外头怎么笑话侯府吗?早知你这么没用,当初就该把她养在沈氏膝下,至少落个体面!
老夫人刚入土,素来温和的侯爷竟说出这般重话。连新来的下人都敢踩她一脚,一口一个夫人吩咐,将她当贱妾对待。若非侯爷授意,沈氏那软性子怎会使唤得动人?
周姨娘最后一丝犹豫烟消云散。
她笑着端起早备好的血燕,兰花指轻翘:是我急躁了,侯爷辛苦,这血燕炖了整宿,让我伺候您补补身子。
侯爷怒气稍缓,带着愧疚喝下燕窝。可刚喝两口,鼻孔便涌出鲜血。
你……
你要死了!周姨娘笑得泪流满面。
侯爷惊恐挣扎,却动弹不得。周姨娘拔下发簪,一步步逼近:你占了我的位份,享了我的荣华,本该对我好。却要我委曲求全,要我感恩戴德,甚至为了攀高枝,把咱们母女当垫脚石踩。云儿死得多惨,你当爹的就不心疼吗?
黄泉路冷清,云儿最念爹爹,你下去陪她好不好?我送你一程!
侯爷瞳孔剧缩:疯子!来人!来人!
簪子狠狠扎进胸口,血花四溅。家丁冲进来时,周姨娘正发了疯似的往侯爷身上扎簪子,活像扎马蜂窝。
被按倒在地时,她满面血污却笑得痛快:报了仇!女儿,娘给你们报仇了!来世,来世别再丢下我……
侯爷嘶吼着要处死她,她却癫狂大笑:拖出去打断腿,割舌挖眼,扔到街上!
乱世人命如草芥,她能活几日全看造化。临被拖走前,我去见了她。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我蹲下身笑:总说云儿没心,我不是掏给你看了?哦,你扔去喂狗了,这下她真没心了。
她空洞的眼瞪着我,喉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她多聪明,自然什么都懂了。
我笑得更欢:一家子整整齐齐下地狱,是我从前心软。现在,我要你们阴阳两隔,生不如死。
偷偷告诉你,你下的鸩毒我换了,侯爷死不了,陪不了你娘俩。
你娘偷换身份害你受苦,你不恨;侯爷为钱财娶我娘让你做妾,你不恨;我娘先用嫁妆享福,你倒恨她入骨。
你多窝囊,不敢怨亲娘,不敢怨男人,只敢欺负软弱的母亲和孩子。我瞧不上你手段毒辣对稚子下手,瞧不上你欺软怕硬,更瞧不上你杀我都不用心。
所以我要你活着,日日夜夜后悔走错的每一步。
她被拖走时发出野兽般的哀鸣,像条濒死的狗。
侯爷,这故事听得可还痛快?
侯爷瘫在榻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毒入骨髓,皮肉溃烂见骨。
五脏六腑如刀绞,连汤水入喉都似凌迟。
主母日日守在床前,延请名医续命。
我端着药碗立在床尾,指尖沾了哑药,一声声讲着侯府秘事。
说到全族覆灭那夜,我总忍不住笑出声。
他疼得浑身战栗,脖颈青筋暴起,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可那溃烂的四肢早生蛆虫,腐臭熏得人作呕。
他连自尽都不敢开口。
这位侯府当家人,当年默许满院阴毒时,就该料到今日——烂成一堆白骨,连全尸都留不得。
周姨娘冻死在暗巷那日,母亲突然攥住我手腕。
她眼底泛着水光,指尖发颤:浸雪,是老天开眼,还是……
我望着她,忽然想起生母。
那女人笨得离谱,连对儿子的疼爱都分给乞儿,日日跪在佛堂祈求,说善有善报。
可菩萨没护住她。
于是我提着刀杀进京城,护住了另一个傻女人。
她给我的钱袋,曾救我一条命。
我怎能让历史重演?
我翻遍京城找她女儿,可真相太脏。
直到师父瞥见那块玉佩,眼底闪过精光,怂恿道:当年她能给你一袋银子,如今更能信你是亲闺女。掏空她的家底,再送她们母女团圆。
这票干完,够咱们吃三年。
我想起第一次握刀的感觉。
所以那夜,哪怕看见官差衣摆的飞鱼纹,我仍比出冲杀的手势。
刀光闪过,血溅三尺。
我攥紧她的手,轻声说:是菩萨见你苦得太多,才许你后半生享福。从今往后,好好为自己活。
她却定定望着我,声音轻得像风:我只要你……一直好。
乌云裂开缝隙,属于我与母亲的侯府,终于迎来天光。
我藏起袖中匕首,看着她在库房清点嫁妆,背影匆忙。
扬起笑脸时,听见自己说——
你看,我替咱们挣来了。
这泼天的富贵,这璀璨的余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