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之豪门千金冷少爷最新章节_圣樱学院之豪门千金冷少爷全文阅读_83中文网
绑定了改字系统后,我直接把【暗恋】改为【暗杀】。
暗恋男主的学妹们不约而同举起刀子埋伏在各个角落,只为给他致命一击。
把【爆火】改为【爆炸】。
男主所在校园论坛爆炸了,男主直接进了医院。
男主迷茫,系统崩溃。
我笑了:「今天这个男主,他非死不可。」
1
「陆淮川同学,这封情书请你一定要收下!」
教学楼三楼的窗边,我手肘支着桌面,指尖轻轻敲着玻璃,看楼下攒动的人影。
初夏的阳光漫过香樟树梢,把缓步走来的少年镀上一层暖金,他白衬衫领口微敞,背着黑色双肩包,碎发被风掀起一角。
周围女生的惊叹声像潮水般涌来,「天呐他今天也好帅!」「手腕上的银链闪到我了!」
【陆淮川家世显赫,成绩优异,是整个经管学院公认的风云人物,女生们的日记本里总藏着他的名字。】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怂恿的调子:【按剧情加段感情线嘛,多加点心动细节更有看点。】
我挑了挑眉,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笔记本上划过两道利落的弧线,把「心动」二字重重划掉,改成了「杀意」。
刚才还红着脸递信的女生,突然扬起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从粉色信封里猛地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
「欠我的血债,该还了!」
陆淮川脸上的温和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
可短刃的速度比他的反应更快,带着破空的风声直刺而来,精准地扎进他左侧胸口。
布料被划破的轻响混着他压抑的闷哼,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到香樟树树干才勉强站稳,鲜血顺着刃身滴落,在白衬衫上洇开一朵刺目的红。
系统的尖叫几乎要震破耳膜:【你搞什么啊!剧情崩了!男主胸口插着刀呢!】
2
化疗的副作用还没褪去,我咳着血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间被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拽进了陌生空间。
系统的光屏在我眼前闪烁,上面滚动着古早校园文的剧情梗概:女主洛音因家境贫寒,成了校草陆淮川的眼中钉。
原文里,她被锁在天台淋雨,被诬陷偷东西当众羞辱,被逼迫退学后流落街头,最后在男主的冷漠注视下耗尽了生机。
故事结尾定格在暴雨夜,陆淮川跪在墓碑前,捧着骨灰盒的手指泛白,哽咽着重复:「洛音,我后悔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多感人的深情啊。只要你按剧情走完被霸凌、被绑架、被关小黑屋、最后沉海的流程,就能摆脱癌症,重获健康。】
我盯着光屏上「沉海喂鱼」四个字,一口气没上来:这叫感人?你怕不是对爱情有什么误解?
系统发出电流般的干笑:【为了提高成功率,给你开个金手指——每个关键剧情点,能改原文里的一个字。】
它顿了顿,语气更热切:【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能和男主发展出甜宠剧情呢!】
教学楼走廊突然炸开惊叫声,我循声望去,陆淮川正捂着额头倒在瓷砖地上,额角的血珠滚落在白色校服上。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凭什么虐文里只有女主被折磨至死?男主就该高高在上?
一个念头在心底疯狂滋生:陆淮川,去死吧!
然而预想中的悲剧没发生。
校医务室的老医生推了推眼镜,检查完伤口后啧啧称奇:「真是万幸!这孩子心脏位置特殊,长在肚脐眼正上方一寸,刚才那下刚好避开要害,就是蹭破点皮。」
系统在我脑海里飘来飘去,声音得意:【还好我反应快,刚发现剧情偏移就补了设定。你刚才改字肯定手滑了,下次可得仔细点~】
我盯着医务室雪白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槽点,后槽牙磨得咯吱响,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教学楼的预备铃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3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朝我扬了扬下巴。
「快,做个自我介绍吧!你可是咱们学校百年难遇的平民转校生呢!」
她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飘来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贫民区来的?怎么混进圣樱贵族学院了?」
「怕不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有好戏要开场咯~」
老师见我迟迟没动静,眼珠飞快转了两圈,又想出个馊主意。
「这样吧转校生,你就坐陆淮川旁边,全班就他那儿有空位。」
我扫了眼教室,所有人都抱着看好戏的眼神盯着我,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原书里女主就是听了这话,刚坐下就被陆淮川揪住头发从座位上拖下来,骂得极其难听:「哪来的垃圾,也配沾我的边」。
想到这我勾起唇角:「不用麻烦老师了。」
我径直走到陆淮川桌边,搬起他旁边的桌椅,在教室最后排重新支起一张单人座。
「我坐这里就好。」
陆淮川嗤笑出声,把脚往桌子上一跷,二郎腿晃得嚣张。
「怎么?跟我坐一起,你觉得掉价?」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男的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还没等我回嘴,系统突然弹出新剧情提示。
【陆淮川望着这个倔强的贫困生,心底莫名升起兴趣,他决定给她点教训,于是单方面对她发布红牌,赵洛音的校园生活从此雪上加霜。】
系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记住哦~越欺负越代表喜欢你呀~
【你可以把「红」改成「爱」,爱情牌这不就来了嘿嘿~】
陆淮川眯着眼看我,修长的手指夹着张红色joker牌:「贫困生,我宣布要对……」
妈呀!要糟!
我吓得手速快出残影,笔尖在剧情面板上疯狂涂改。
【她】改为【他】。
【他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陆淮川的话突然拐了个大弯:「我宣布要对我自己发出红牌!全校师生,随时随地都能对我进行霸凌!」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系统在我脑海里尖叫:【什么操作?还能这么改?】
我立刻拍手叫好:「没想到校草还有这种特殊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我说的是对我开展霸凌!听不懂人话吗?」
全班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原剧情里陆淮川发完红牌,女主当场就被围殴得鼻青脸肿。
我冷笑一声,规则就是规则,管他是谁。
攥紧拳头冲上前,对准他那张欠揍的脸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教室。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陆淮川捂着脸,眼睛瞪得像铜铃:「都愣着干什么?快打我!」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人敢动。
4
陆淮川半边脸还肿着,嘴角破了皮,没人敢上前扶他,他拖着扭伤的脚踝蹭回座位,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阴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直刺向我。
系统在我脑海里哭得抽噎:【快收手吧祖宗,求求你们正常点谈个恋爱行不行!】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反而扬起下巴,明目张胆地迎上他的视线。
他扯了扯受伤的唇角,声音带着血腥味的冷硬:「等着瞧,乡下来的贫困生。」
我对着系统冷笑:【看见了?这态度哪有半分服软的意思。】
陆淮川还没来得及动手,他身边那群跟班就按捺不住了。
下课铃刚炸响在走廊,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女生就围了过来,没等我反应就攥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从座位上扯了起来。
「新来的,不懂规矩就得好好学学。」为首的女生捏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陆淮川坐在座位上,指尖转着钢笔,冲我勾起一抹带着嘲弄的挑衅笑容。
领头的女生是黑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嘴唇上涂的正红色口红像刚吸过血,笑起来时露出两排白牙,眼神却淬着冷意。
她一把薅住我脑后的马尾,力道大得让我头皮发麻,拖拽着我往教室外走。
刚被推进厕所隔间,她就迫不及待地扬手喊道:
「动手,给我把她这张狐媚脸划烂!」
一个戴圆眼镜的黑头发女生缩着肩膀站出来,镜片后的眼睛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谁让,谁让你敢对陆少不敬。」
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离我的脸颊越来越近,刀刃上的反光刺得我眯起眼,眼前突然闪过一段剧情文字。
【眼看那锋利的刀刃就要在赵洛音脸上留下疤痕,慕容风恰好在走廊听到动静,他本想当作没看见——毕竟是陆淮川的人在闹事,插手容易引火烧身,但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决定救她。】
系统突然拔高音量,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是男二慕容风!他和男主并称校园双子星的温柔学神!快抓住机会跟他发展感情线!】
我眉头拧成疙瘩,怎么忘了这个慕容风。
原著里他救了女主后,转头就劝女主忍气吞声,还擅自把女主拼死拿到的国家奖学金让给了陆淮川那个娇生惯养的妹妹。
「洛音你已经拿过很多奖了,」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但妹妹什么荣誉都没有,我觉得你应该懂事一点。」
想到这我心念一动,直接在脑海里把剧情文字里的【救她】改成了【替她】。
【但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决定替她。】
下一秒厕所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慕容风逆光站在门口,校服外套被风吹得扬起,他大吼着:「把她放开,要划就划我的脸!」
5
靠着剧情自带的推力,那几个女生终于松了手放我走。
刚从厕所快步走回教室座位,眼角余光一扫就发现,原本稳稳坐在那里的陆淮川居然没了踪影。
【人呢?】我对着脑海里的系统问。
系统突然发出一声惊奇的「呀」。
【怎么剧情推进得这么快?】
下一秒,眼前就浮现出剧情片段。
【陆淮川试了各种法子都没能拿捏住赵洛音,索性打定主意要在校园论坛上给她泼脏水造谣,可谁也没料到,他发帖的那个校园论坛直接爆火,打那以后赵洛音名声全毁,走到哪儿都像过街老鼠被人指指点点。】
这段剧情是女主人生里的关键转折点。
就因为陆淮川造的那些黄谣,女主没法再去打工,加上校园里没完没了的霸凌,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到最后,不得不沦落成陆淮川圈养的金丝雀。
系统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提醒我:【这次我好不容易申请到权限,你能改两个字,说白了吧,求你把「造谣」改成「表白」。】
我勾起嘴角狞笑一声:「放心吧统统,咱们这次还是改一个字就够!」
我轻车熟路地抬手,大笔一挥把【爆火】改成了【爆炸】。
陆淮川在屏幕前指尖还没把字打完,面前的电脑突然「嘭」地一声炸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伴随着这阵密集的爆裂巨响,系统的尖叫直接炸响。
【啊啊啊完了!男主又死了!】
6
我望着救护车将焦黑的男主抬离现场。
【这都没死成?】
系统带着幽怨的声音传来:【我花了大笔代价,才把男主救回来的。】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要是女主死了,你们也会花这么大代价救吗?】
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那怎么可能!女主死了,再换一个就行。】
空气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回应它。
过了片刻,系统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又掺杂着几分埋怨:
【你为什么非要让他死?
【你完成任务不就能回去了吗?
【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掀了掀眼皮,露出阴森的笑:【我为什么非要让他死,你们抓人的时候,都不做背景调查吗?】
系统带着几分恐惧的声音响起:【你是,你到底是谁?】
7
【在我之前有几个攻略者?】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明显的卡顿,数据流在我脑海里乱撞:【没、没细数过,至少几十号人,攻略失败的都被系统格式化清除了。】
我的指尖瞬间泛白,指节捏得咯吱作响,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皮肤,恨不能把这冰冷的系统拆成碎片。
【你别激动,我会调用所有资源帮你……】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浮现出剧情文字。
【陆淮川终于尝到了栽跟头的滋味,浑身是伤断了好几根骨头,只能狼狈地在赵洛音面前彻底消失。】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视线像烧红的铁丝要把文字烫穿,瞳孔因愤怒剧烈震颤。
系统察觉到危险信号,电流声里满是慌张:【你冷静点!任务失败的话,你也会被强制抹杀的!】
我根本没听它废话,怒火像岩浆一样冲破理智,抓起无形的笔在剧情上涂改。
【消失】被狠狠划掉,改成【分失】。
系统看着突变的剧情,界面瞬间乱码弹出一堆警报:【分失是什么鬼东西?数据库里没有这个词!】
我勾起嘴角冷笑,眼神冷得像冰:【就是错别字而已。小说里有错别字不是很常见吗?你们系统不是会自动补全剧情逻辑吗?】
系统卡顿了两秒,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爆鸣,电子音都在发抖。
【你说的是分、分尸?!
【你疯了吗!我们这是校园甜文剧本!怎么能出现这种情节!】
我猛地一拳砸在天台上的栏杆上,栏杆发出嗡鸣的震颤,回声在空旷的天台散开:【女主把人丢去喂鱼都算正常操作,男主被分尸有什么不合理的?】
剧情的修正力在五分钟内急速生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推开天台门走了进来。
「您好,赵女士。」
我一眼就认出她,是小说里戏份不轻的角色。
她医术确实高明,陆淮川上次重伤全靠她救回来,却没逃过言情文的诅咒——所有女性角色都得围着男主转。后期为了陆淮川,她把医者的底线抛得一干二净,为了给女主使绊子,偷偷调换药剂、手术中途扔下患者赶去给男主送早餐,甚至给女主下过慢性毒药。
而此刻,她指尖紧张地绞着白大褂下摆,脸上带着诡异的羞涩,轻声问我:「请问您现在有空跟我们走一趟吗?
「很抱歉这么冒昧,但我们必须在你面前给他分尸。」
系统彻底宕机,界面一片漆黑。我慢悠悠地提醒它:【怎么?不赶紧花钱修复剧情救他吗?
【还是说,你们系统余额不足了?】我眼尾因兴奋微微泛红,眼底闪着抑制不住的光。
【有!马上就有!所有储备金都给你扣!】
下一秒,女生突然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刚从梦游中惊醒。
「啊!我刚才在胡说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你能抽空去看看陆淮川吗?他头部受了重伤,迷迷糊糊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系统怕我再搞出什么幺蛾子,高频警报声快把我耳膜震破:【她没时间!你别邀请她!千万别让她去!】
听着耳边歇斯底里的电子尖叫,我脸上绽开浅浅的笑容,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当然有时间!」
8
推开医院玻璃门时,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廊尽头,黑妹像尊石像堵在病房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见我走近,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声音淬着冰:「你这种人怎么配来这里?别以为耍了手段就没人知道!」
我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静:「意外而已,和我无关。」
可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分明在说——她根本不信这是意外。
我在心里叩问系统,【为什么她笃定是我做的?】
系统卡顿几秒,电流音断断续续:【大、大概是她太在意陆淮川,所以把所有负面情绪都投射到你身上了。】
这句敷衍的解释让我冷笑,没再理她,侧身用力推开挡路的人。
病房里光线昏暗,陆淮川躺在病床上,白色绷带从头顶缠到脚踝,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我身上。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他喉结滚动半晌,才从绷带缝隙里挤出声音:「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
「你面对刁难时的冷静,对抗麻烦时的韧劲,都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他说得缓慢又认真,仿佛酝酿了许久。
系统在脑海里炸开欢呼:【快答应!只要点头,任务进度直接过半!
【你会是最快完成目标的宿主!】
我指尖冰凉,心底的诡异感却越来越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黑妹没来由的迁怒,陆淮川突兀的告白,还有系统急于推进的任务节奏。
【别愣着啊!完成任务就能摆脱这具病体了!】系统的催促带着焦灼。
听上去确实诱人,但我望着陆淮川的眼睛,忽然勾起唇角。
「我不答应。」
他还在继续剖白心迹,说我如何与众不同,说他怎样被吸引。
可那双藏在绷带后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意,只有掩不住的怨毒和算计。
「游戏才刚开始呢。」我轻声说。
黑妹尖叫着扑到床边:「川哥哥!你怎么能对她这种人心动?她根本配不上你!」
这时,淡蓝色的剧情提示浮现在眼前。
【望着重伤的陆淮川,黑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
系统大概怕我再搞破坏,只敢放出这种无关痛痒的描写。
我盯着「泪水」两个字,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决定玩点刺激的。
「把『泪水』换成『钋水』。」
系统瞬间慌了:【那、那是什么东西?系统数据库里没有记录!】
它的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
我胸口一阵发闷,呼吸开始滞涩。
再看黑妹,她眼眶里涌出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啊——我的眼睛!好疼!」她抱着头凄厉哀嚎。
我倚在门框上笑了。
钋,一种银白色的放射性金属,毒性强到离谱。
传闻只需3克,就能让全球人口在痛苦中倒下。
黑妹这「哭」功真是厉害,放射性物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气中扩散。
刺鼻的腥甜气味里,她的哀嚎渐渐微弱。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警报,电流音都带着颤抖。
我却望着病床上目瞪口呆的陆淮川,笑容越发灿烂。
下一秒,系统耗尽所有能量强制修复,重启后的声音苍老得像生锈的齿轮。
病房里的人都捂着喉咙咳嗽,没人敢再发出声音。
我慢悠悠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陆淮川缠满绷带的脸上。
正要开口添点乐子,系统却突然插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终于查到了。
【上一个任务失败的攻略者,是你妈妈。】
9
自从癌细胞在我体内疯狂扩散,最痛的从不是我的骨血,而是妈妈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本是连菩萨都不愿多拜的人,却开始对着医院惨白的墙壁日夜叩拜。
枯瘦的手指抠着斑驳的墙皮,沙哑的祷词混着消毒水味漫过整个病房,求遍满天神佛可怜她的女儿。
医生摇头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诊断书上的字迹冷得像冰,她却攥着那张纸说「总会有办法」。
短短两个月,存折上的数字清零时,她跑遍十七个城市的老中医,求过巷尾装神弄鬼的巫婆,连病友偷偷塞的偏方都熬成黑乎乎的药汤。
我的呼吸越来越弱,她眼底的红血丝却像蛛网般疯长。
最后那个清晨,她端来的鸡汤还冒着热气,见我抿下第一口,她嘴角的弧度带着如释重负的温柔。
「小音,妈妈去给你找新的活路了。」
她替我掖好被角,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口发颤,「你记住,要是阎王爷肯收替身,妈妈现在就从这窗户跳下去换你。」
……
系统的电子音难得染上一丝波动:【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执拗的灵魂。
【别人的攻略进度卡在读条%就放弃,她却咬着牙走到了%的关卡。
【可惜啊……】
电流声里突然窜出尖锐的笑意,【当她跪在男主面前求最后一次机会,被他亲手捆住扔进深海时,他看她的眼神,还不如看一条死鱼。
【攻略任务,彻底失败。】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你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骗!」
系统的机械音陡然冷硬:【我们签过契约的,你当时看得清清楚楚。
【你该明白,想要续命,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想冲去找陆淮川算账,刀锋还没碰到门把。
系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诡异的诱惑:「我能让你见到她。」
那天阳光刺眼,我却看见此生最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树矗立在混沌里,粗壮的树干上嵌满密密麻麻的女人面孔。
有的眼窝淌着血泪,有的嘴唇无声开合,有的早已和树皮融为一体,只剩眼角的泪痣还在微微颤动。
系统在我耳边冷笑:「她们都是自愿来的,图爱情,图富贵,失败了自然要当世界的养料。」
我在最偏僻的枝桠间找到妈妈时,她的脸正被树藤一点点吞噬。
见到我的瞬间,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随即爆发出剧烈的挣扎。
「你怎么来了?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她的声音被树皮磨得支离破碎,「妈妈没用……连换你活下去都做不到……」
这个当年被家暴到断手都没掉泪的女人,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浑身发抖。
【女人果然都是软弱的生物。】系统的嗤笑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现在选吧,要么乖乖替她完成攻略,要么看着她被古树吸干最后一丝生气。】
【你的命,和她的命,只能留一个。】
我静静地望着那个身形几乎与老树轮廓重叠的女人。
记忆里的她总爱对着镜子抹口红,可自我病后,不过三夜,半头青丝就漫上了霜雪,像冬日枝头凝结的冰花。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辗转受辱,她眼下的乌青重得像化不开的墨,脊背也早没了从前的挺拔。
见她指尖抠进树皮,指节泛白,我忽然弯了弯唇角:「妈。
「若真能一命换一命,医院的天台该站满了踮脚张望的孩子吧。」
我的妈妈总把热粥里的鸡蛋悄悄塞给我,总在寒夜里把我往她怀里紧揽,说她爱我爱到心尖发颤。
此刻风掠过耳畔,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唤:「孟玉珍,我也很爱你啊。」
系统的机械音卸下紧绷:【总算做出选择了,接下来安分走剧情吧。】
下一段剧情节点,是陆淮川的生日宴。
女主揣着攒了三个月的兼职钱,攥着那条标签能压弯手指的羊绒围巾,以为这是破镜重圆的信号,以为往后不用再躲着那些明枪暗箭。
可她不知道,这场邀请不过是富家少爷们boredom发作的游戏,她是被选中的玩物。
那些戴着鎏金面具的身影会把她堵在楼梯间,那条她熬夜打工换来的围巾,会被他们粗暴地扯下来捆住她的手腕。
还没踏上别墅的台阶,就听见围墙后传来慕容风犹豫的声音。
「这样闹会不会太出格?」
陆淮川掸了掸烟灰,火星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出格又怎样?一个穷酸的底层丫头罢了,就算在这里没了气息,谁会追查?
「怎么,你怕了?还是觉得不够刺激?」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响起:【别忘了你的承诺!】
别墅大门应声而开,陆淮川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意,声音里裹着蜜糖:「你能来,真是给我天大的惊喜。」
系统扫描着我冷硬的侧脸,弹窗跳出行字:【今日是陆淮川生辰,他计划借此宴让赵洛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记住你的任务。】
我盯着水晶灯折射的冷光,笑意未达眼底。
指尖在虚空中划过,无声改写——将【生日】替换成【忌日】。
刹那间,大厅里的彩球爆裂成黑灰,彩带化作飘落的纸钱。猩红的丧幡从穹顶垂落,黑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原本三层的奶油蛋糕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镶着黑边的相框,陆淮川的照片嵌在中央,嘴角还挂着嚣张的笑。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乐队成员换上素衣,唢呐与铜锣骤然响起,哀乐穿透耳膜。
一个穿着孝服的妇人扑到遗照前,捶胸顿足地哭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混乱中,我忍不住笑出声,尾音带着轻颤。
系统的电流声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吼震耳欲聋:【你以为篡改剧情就能逆天改命?陆淮川是世界的支柱,他若崩塌,所有人都得陪葬!】
我弯腰拾起地上的银质面具,指尖抚过冰冷的纹路,缓缓戴在脸上。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嘲弄,【还不赶紧动用你的神力,救救你那岌岌可危的世界中心?】
这系统从来没能真正困住我。
那所谓的【改字能力】反倒像给它套上的枷锁。
在这个漏洞百出、原女主被碾压到尘埃里的世界。
是谁留下了这份能力?
我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一个名字。
不顾系统在耳边聒噪的阻拦,我再次回到那棵盘根错节的古树旁。
上次只因树上众人的痛苦太过鲜活,我没敢仔细打量。
这次,我逐张脸细细辨认。
终于,在古树最顶端的枝桠间,望见一张异常平静的面容。
那张脸清丽绝尘,眉宇间藏着天生的倔强,又带着易碎的破碎感。
那是这个故事最初的,真正的世界女主角。
她像悬在夜空的明月,像穿林而过的清风,像石缝里钻出来的柔韧野草,唯独不像故事末尾那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救她出来。
最后下定决心要爬到树顶,用这具“女主”的躯壳去触碰那个被困在树中的灵魂。
这是整个世界与原女主仅剩的连接。
系统在耳边歇斯底里地劝阻:【你会摔死的,根本爬不上去!这些人都被痛苦磨得麻木了,你一上去她们会把你撕碎的……】
就在系统的噪音里,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插了进来。
是妈妈。
妈妈正对着我温柔地笑:“小音想做什么就去做,妈妈会帮你的。
“就像你小时候那样,踩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我用力忍着打转的泪水,从妈妈的肩头往上爬。
和系统说的根本不一样。
刚爬上去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推力。
像是路过的人,悄悄递来一把向上的助力。
这些可怜人多半是走投无路。
没人知道她们在这不见天日的树上,带着绝望熬过了多少岁月。
在她们无声的托举下,我爬得格外快,数十米高的大树,终于被我踩在脚下。
望着眼前沉静如睡的脸庞,我缓缓将额头贴了上去。
耳边轰然炸响。
整棵大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倒塌,伴随着无数细碎嫩芽破土而出的轻响。
那是血肉与灵魂重组的声音。
我从高空急速坠落,脑子里却在疯狂翻腾。
为什么男主的能力会如此强大?
明明该有两个主角,为什么男主会成为世界唯一的中心?
除非……
是男主亲手杀死了原女主,彻底夺走了她的女主光环。
才成了这世界唯一的主宰。
下一秒,我跌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妈妈吓得脸色发白,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差一点,妈妈就接不住你了。”
我望着妈妈的眼睛,第一次真切觉得,这个所谓的校园故事,藏着让人遍体生寒的真相。
在无数次故意偏离剧情的折腾后
见到女主的那一刻系统的能量屏障终于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彻底崩溃了
女主重生的瞬间它维系世界稳定的能量链应声断裂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浮现出新的剧情片段
【系统目睹真正女主出现瞬间意识到所有阴谋即将暴露它选择弃车保帅再也不管男主的生死】
耳边传来系统惊慌失措的电子杂音我唇角微微上扬
指尖轻点虚空将剧情里的【自保】改成了【自爆】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耳畔炸开系统的哀号声混在其中
系统在彻底消散前还在疯狂嘶吼:【你这个欺诈者混蛋你毁了我全部的布局!】
我抬手揉了揉发麻的耳朵轻声回应:【声音小点这怎么能算诈骗呢毕竟是你亲手选我做女主的】
随着系统的彻底崩塌世界最深处的秘密终于穿透迷雾传来
【检测到当前女主痛苦值0%】
【温馨提示当痛苦值达到%时系统能量将完成充值】
当这句迟来的提示音消散在空气里我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擦净的玻璃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若把整个世界看作一场永不停歇的剧本杀所有疑惑便都有了答案
系统的能量核心原来一直依靠女主的痛苦值运转女主越是痛苦它的力量就越强大
可单靠一个女主的痛苦根本撑不起这么久的世界运转
所以系统才会源源不断地把新的女主送进这个牢笼
如果痛苦真是世界的养料换作是我也定会先给这些女人编织希望再亲手撕碎所有念想
陆淮川黑妹慕容风他们既是剧本里的扮演者更是猎杀这些攻略者的刽子手
而那个被藏起来的【改字规则】才是原女主留下的用来制约男主的最后武器
看着还在原地发愣的赵洛音我向前走了两步轻轻牵住她的手:「走吧」
她怔在原地眼神里满是茫然:「去哪?」
我弯起嘴角笑容真诚又坚定:「去拿回本就属于你的女主光环」
我牵着赵洛音的手走进教室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正憋着各种阴招,等着看我坠入绝望的深渊。
但他们不知道,那个操控一切的系统早就彻底消散了。
这一次,没人能护着他们了。
陆淮川从座位上站起身,动作慢悠悠的,带着惯有的傲慢:「怎么,终于想通了?
「这样吧,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以后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的语气里满是施舍的意味,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恩赐。
可我看得真切,他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自从我挣脱剧情束缚,他体内的痛苦能量就像断了线的沙漏,早就见底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我本该对他痴迷到失去自我。
可现在,毫无进展的剧情线,始终停留在0%的痛苦值,还有那些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记忆,都在告诉他,这次不会再如从前那般轻易。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课桌上无意识地轻叩,指节泛白,眼底那抹惯有的从容早已被焦躁取代。
「答应吧,」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带着诱哄,「只要你点头,以后我会把你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你不用再去做那些累人的兼职,你的学费、生活费,我全包了……」
他急着让我钻进他布好的陷阱,等着日后名正言顺地把我推开,用最刻薄的话羞辱我,把我踩进泥里。
最后,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结束我的生命。
夺走我所有的痛苦能量。
这就是原定剧情里女主的宿命。
一个温软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淮川,你还认得我吗?」
陆淮川瞳孔骤缩,后背撞在课桌上发出闷响,喉结剧烈滚动:「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还是被我……」
他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赵洛音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像落雪:
「被你亲手把匕首送进心脏的。」
瞬间,桌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三十多道目光齐刷刷钉在赵洛音身上,像饿狼盯着挣脱陷阱的猎物。
这个教室里的人,个个心怀鬼胎。
黑妹藏在人群后攥紧拳头,她嫉妒赵洛音总能轻易得到陆淮川的注视,嫉妒那份她求而不得的偏爱。
慕容风指尖无意识摩挲钢琴琴键的旧茧,全国大赛奖杯是他唯一能换来父亲正眼相看的筹码。
至于陆淮川,他要的从来不是情爱,是能俯视众生的至高权力。
就连讲台上的班主任,眼镜片后藏着评职称的算计。
所以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时,没人犹豫——杀死赵洛音,就能兑换所有执念。
这简直是最划算的交易,用一条人命换所有渴望。
那天午后阳光正好,黑妹端着加了料的果汁走进教室,甜腻的香气里藏着乙醚的冷意,赵洛音刚喝一口就软倒在地。
她最信任的慕容风蹲下来,用浸了药水的布条捆住她的手腕脚踝,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时带着虚伪的温柔:「没事的阿音,忍一忍就好,你那么好,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对不对?」
最后是陆淮川,他握着那把淬了特殊药剂的匕首,刀尖刺破皮肤时,赵洛音看见他眼里没有半分不舍。
【检测到宿主赵洛音痛苦值%,能量收集完毕。】
她曾真心相待的同学开始分工,有人挖坑有人抬尸。
他们把她的血肉埋在学校后山,浇上系统提供的营养液,没多久就长出棵歪扭的槐树,树洞里从此锁着无数被掠夺能量的女人魂魄。
陆淮川眼底翻涌着暴戾,嘴角扯出冷笑:「我能亲手送你进地狱,就能再杀你一次!」
我下意识跨步挡在赵洛音身前,抬脚就要踹向陆淮川那张欠揍的脸,却被一道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到旁边。
「我的账,得自己算。」赵洛音抬手按住我的肩膀,声音平静却带着锋芒。
陆淮川嗤笑一声,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的猎物,他挥拳打来时甚至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
可他拳头还没碰到赵洛音,那把曾经刺穿她心脏的匕首已经划过他的喉咙,血珠像断线的红珠滚落在白衬衫上。
陆淮川僵在原地,指尖颤抖着摸到温热的血,喉间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不……不该是这样……怎么会……」
这本就不是对等的较量。他们以为是猎人对猎物的碾压,可系统消散的瞬间,所有被掠夺的能量顺着血脉倒流回赵洛音体内。
所以她割开陆淮川喉咙的动作,比切苹果还轻易。
陆淮川轰然倒地时,赵洛音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众人,抬了抬下巴:
「接下来该谁了?还是说,想一起上?」
我悄悄挪到后门,指尖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回头看了一眼,赵洛音站在血泊里的身影比阳光还刺眼。
我轻轻带上门,把这场迟来的清算留给她自己。
我知道。
故事终于拐向该有的轨迹,她赢了。
而我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很想我妈做的糖醋排骨。
那棵曾被拦腰斩断的参天古树,竟在晨光里重新拔地而起。
苍劲的枝桠间,多了几道被困住的人影。
就像陆淮川永远杀不死赵洛音那样,女主终究只能将他囚在这棵树上。
她望着古树对我低语:「我曾在这树上困了整整三百年,日夜重复的窒息与疼痛,每一寸滋味我都刻骨难忘。
「除了这些罪有应得的人,这树上不会再锁任何无辜者。」
她决意永久封死古树的隧道。
关闭隧道那天,我陪着赵洛音去了最后一趟。
陆淮川瞥见赵洛音的身影,喉咙里滚出细碎的呜咽,嘴唇哆嗦着像要吐出千言万语。
从前总嘲讽女人娇气,说攻略对象不过是些柔弱菟丝花的男人,如今才被锁在树上几日,就已溃不成军。
「我是被系统蛊惑的啊。
「洛音,求你饶我这一次,你从前不是最爱我吗?连死都愿意替我挡的。」
赵洛音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恍惚,我指尖瞬间攥紧了衣角。
「是啊,其实故事开头本不该是这般模样。
「明明我们并非天生仇敌,你说爱我逆境中的不屈,我说敬你眼底的纯粹,就连名字都像是月老牵好的红线。
「我们本该有段锦绣前程。」
我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怕她一时心软成了恋爱脑。
她却猛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彻骨的寒意。
一一回望树上那些熟悉的面孔。
那些曾是她的挚友,爱人,或是无话不谈的闺密。
「可到头来,捧着真心的人,原来只有我一个。」
她拉住我的手转身就走。
「往后的日子,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像我从前那样,日复一日重复被杀死的滋味。
「我想,你们的痛苦,足够支撑这个世界的能量了。」
走出古树范围的刹那,方才还挺直脊背的赵洛音,肩膀突然重重垮了下来。
我连忙伸手扶住她,她却轻轻摆手解释:
「你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会用他人的痛苦维系世界运转。
「我只是……」
她顿了顿,才艰难地吐出四个字。
「大仇得报。」
陆淮川的消亡,让世界中心彻底移位。
而赵洛音即将成为新的世界意志,正静静接受着世界的洗礼。
「你们这些攻略者能从生死边缘爬回来已是天幸,系统当初的承诺,我没法一一兑现了。」
接受过世界洗礼的赵洛音,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语气平静得像浸过寒泉的玉石。
「何况我刚执掌这方天地,能量还未稳固,实在无力承载这么多愿望的重量。」
听着这话,妈妈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攥得发白,嘴唇翕动着像是要争辩什么。
我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缓缓摇了摇头。
赵洛音说得没错,在那些破碎的副本里活下来,本就是奢望成真。
只是眼角瞥见妈妈鬓边新增的白发,心口还是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眼尾突然弯起,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光晕里漾开细碎的笑意。
「但我给你留了特例,这是你一次次挡在前面的奖励。
「接下来,去接住属于你的崭新人生吧。」
眼前这个女生,明明在暗无天日的试炼里遍体鳞伤,却依然把温暖酿成了铠甲,踩着荆棘成了世界的光。
而有些人,什么都不必做,只因为顶着「男主」的头衔,就能理所当然地站在世界中央。
我张了张嘴,那些涌到喉咙口的话突然卡住,最后只挤出两个干涩的字。
「谢谢。」
「我们走了。」
我低低嗤笑一声,笔尖在本子上划过两道清脆的声响,干脆利落地把【暗恋】两个字划掉,重写上【暗杀】。
「回家。」
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赵洛音站在光晕里说了很久。
一会儿说庆幸我们能活着走出那些绝望的关卡,一会儿又攥着拳头说一定会想办法解救被困的攻略者。
最后她望着我,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我能感觉到空间在震颤,有人在试图撬开两个世界的壁垒,气息很熟悉,应该是你们华国那边的人。」
我愣在原地,其实在踏入这个世界前,就听说国内因为接连的失踪案成立了专项小组。
没想到他们的研究已经有了这样的进展。
「你们在那边等我,我会尽快联系你们的官方。
这种强行拖拽他人穿越的恶行,必须受到制裁。」
我用力握了握妈妈微凉的手,转身迎着朝阳朝她扬起嘴角。
「我们等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