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痒痒!小说txt全集免费下载
萧然的手总要伸进林风的裤兜里才能睡得着。
这一夜,林风没有回来。
结婚快七年,这是第一次。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萧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床头柜上那只林风送她的陶瓷小猫依旧咧着嘴笑。
她伸手想把它扣倒。
小猫是他们蜜月时在景德镇一起做的,林风捏的小猫歪歪扭扭,她却当宝贝似的珍藏了这么多年。
以往,不管应酬多晚,林风都会提前报备,随时回消息,再忙二十分钟内也会回,并解释原因,这让萧然心安。
可现在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最后一次联系是昨晚八点,他说“陪客户吃饭,晚点回”,后面就再无声息。
从校园到婚纱,结婚这些年他们很少脸红,是亲朋好友都艳羡的对象。
可萧然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像墙纸边缘微微卷起的角落,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一旦看见了,就再也无法忽视。
萧然想起,他们相识的第一天,是大一新生报到。
九月的北京依然燥热,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宿舍楼前满头大汗。
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自然地接过她的箱子:“我来吧,你住几楼?”
那就是林风。后来他告诉她,那天他本来是去接同乡的学妹,看见她吃力辛苦的样子,莫名其妙就走了过来。
缘分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手机突然震动,萧然的心几乎跳出来。
是物业的群发通知,关于地下车库维修事宜。
她绝望地把脸埋进林风的枕头,那里还残留着他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但已经很淡了。
就像他们的感情,不是突然消失,而是一点一点被日常磨损,被岁月稀释。
她开始疯狂地回想最近的一切。
林风确实变了。
从三个月前开始,他加班的次数变多,回家后话变少,就连每周五雷打不动的“电影之夜”,他也常常看着屏幕出神。
有一次萧然问他电影里的情节,他愣了半天才说:“抱歉,刚才走神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然半开玩笑地问。
林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着揉她的头发:“想多了,就是最近项目压力大。”
现在想来,那笑容底下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萧然终于撑不住,在焦虑和疲惫中昏沉睡去。
她梦见大学时的林风,骑着自行车载她在校园里穿行,她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那时的他们一无所有,却快乐得不像话。
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萧然猛地坐起,心脏狂跳。
她再次拨打林风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恐慌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
她强迫自己冷静,开始打电话给林风的同事和朋友。
“林风?昨天下午就下班走了啊。”
“没和我们在一起,嫂子你们吵架了?”
“别担心,可能手机没电了...”
每个回答都让她的心沉下去一分。
就在她准备报警时,门锁响了。
萧然冲进客厅,看见林风站在门口。
他穿着昨天的衬衫,领带松垮地挂着,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只剩一具空壳。
“你去哪了?”萧然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慢地换鞋,把钥匙放在玄关的盘子里,动作机械得像个机器人。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萧然,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
“我走了走。”他说。
“走了一整夜?电话为什么不接?”
林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电了。”
“你可以借别人的手机打给我!或者用公共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报警?”
萧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林风看着她,眼里闪过心疼,但很快又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取代。
他走上前,想像往常一样拥抱她,却被她推开。
“萧然,”他的声音沙哑,“我们需要谈谈。”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萧然心里,影视剧里,这句话通常是不祥的预兆。
他们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的距离足以再坐一个人。
曾经,他们总是挤在这个沙发的一角,萧然的脚塞在林风大腿下取暖,他的手臂自然地环着她的肩。
“我昨天去了我们大学。”林风开口。
萧然愣住,他们住在城东,母校在城西,横跨整个北京城。
“为什么?”
林风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弄明白,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萧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吗?”林风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们租那个二十平的小开间,卫生间小得转身都困难,夏天热得睡不着,就铺凉席在地上,你枕着我的胳膊,说等我们有钱了要买个大房子,但一定要把那个小开间里的快乐一起带走。”
萧然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的他们,吃一碗泡面都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幸福感。
林风发第一个月工资,给她买了条银项链,她宝贝得洗澡都舍不得摘。
“现在我们有房子了,有车了,你升了总监,我的工作室也走上正轨,可是...”林风的声音哽住了,“我们却不快乐了。”
萧然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话题只剩下房贷、车贷、水电费和双方父母的催生。
曾经的深夜长谈变成了背对背刷手机,曾经的惊喜和浪漫被“都老夫老妻了”一笔带过。
“昨天我坐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棵梧桐树下,想了整整一夜。”
林风说,“我想起你大学时的样子,头发扎成马尾,穿一条白裙子,笑起来眼睛像月牙,我想起你为我熬夜织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我却觉得那是世上最暖的围巾。”
萧然无声落泪,那条围巾早就不知道塞在哪个角落了,如同他们遗落在岁月里的激情。
“然后我问自己,如果现在的我遇见现在的你,我们还会相爱吗?”林风抬起头,直视萧然的眼睛,“我不知道。”
这句话比“我不爱你了”更伤人。
“所以呢?”萧然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你想说什么?离婚吗?”
林风摇头,眼神痛苦:“不,我不想离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两人之间的空沙发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像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
“我约了心理医生。”林风突然说,“下周二下午三点,我希望你能一起去。”
萧然怔住。
“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林风站起身,显得异常疲惫,“我先去洗个澡。”
浴室的水声响起,萧然依然僵坐在沙发上。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愤怒、恐惧、伤心、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交织在一起。
那天他们没再说话。
林风洗完澡就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结婚以来,他们第一次分房睡。
夜里,萧然独自躺在双人床上,把手伸进林风常睡的那侧的裤兜里。
空的,只有一点棉布的柔软和冰凉,她把脸埋进去,无声地哭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他们依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小心翼翼的室友。
林风准时上下班,分担家务,甚至记得给萧然买她最爱吃的芒果——但他不再拥抱她,不再亲吻她,不再叫她“宝贝”。
萧然开始仔细观察林风,像研究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发现他不知何时有了白头发,就在鬓角处,星星点点。
她记得他最爱吃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可现在她才发现,他最近半年总是把蛋黄夹到她碗里,说自己胆固醇高。她居然一直没察觉。
这就是婚姻吗?熟悉到连对方的改变都视而不见。
周二下午,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心理咨询室。
咨询师姓温,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声音柔和,眼神通透。
“所以,是什么让你们今天来到这里?”温医生问。
林风和萧然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林风说。
“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林风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变得不像我们了。”
温医生转向萧然:“萧女士,你的感受呢?”
萧然绞着手指:“我同意他的说法,但我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第一次咨询大部分是基本信息收集和初步沟通。
结束时,温医生给他们布置了“作业”:每天花十五分钟专注地交谈,不谈工作家务,只谈感受。
那天晚上,他们尝试做这个作业。
坐在沙发上,设定好计时器,然后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林风开口。
“你...”萧然同时说。
两人都停住了。
“你先说。”林风示意。
萧然深吸一口气:“我很害怕。”
“怕什么?”
“怕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林风的眼神柔软了一瞬:“我也怕。”
这是这些天来他们第一次真正的情感交流。
随着咨询的深入,更多问题浮出水面。
林风谈到他作为销售总监的压力,谈到中年危机的恐慌,谈到对一成不变的生活的厌倦。
萧然则谈到她对年龄的焦虑,对事业的迷茫,还有,对生育的恐惧。
“我一直以为你不想生孩子。”林风惊讶地说。
“我不是不想,是怕。”萧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怕生了孩子后,我们之间最后那点浪漫也消失了,怕我变成那种只谈论奶粉尿布的妈妈,怕你更不愿意回家。”
林风愣住:“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想。”
“你从来没问过。”萧然轻声说。
沟通的过程并不顺利,有时他们会因为一句话而回到冷战状态,有时萧然会哭着说“太累了,放弃吧”,但林风总是坚持再去一次,“就一次”。
与此同时,萧然开始整理旧物。
在衣橱最顶上的箱子里,她发现了大学时代林风写给她的情书,厚厚一沓,用红丝带仔细捆着。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一封封读起来。
那些稚嫩而真挚的文字让她时而微笑,时而落泪。
“今天在图书馆看见你睡着的样子,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我不敢吵醒你,就在对面看了你一个小时。”
“你生病了,我好想照顾你,又怕太唐突,只好拜托你室友把这盒药带给你。”
“毕业就结婚好吗?我等不及要和你共度余生了。”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他们结婚前一天。林风写道:“明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我发誓会用一生守护你的笑容。”
萧然泣不成声,那个曾经视她如珍宝的男孩,怎么就被岁月磨成了如今的模样?
当晚,她把那沓信放在林风的书桌上。
第二天早上,萧然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看见林风坐在书桌前,眼睛红肿,手里紧紧攥着那些信,他抬起头,眼神里有种她久违的温柔。
“我都忘了,”他的声音哽咽,“我曾经那么爱你。”
“曾经?”萧然的心一沉。
林风站起身,走向她:“不,不是曾经,我现在依然爱你,只是...我忘了怎么表达,怎么感受。”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这是一个月来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对不起,”林风说,“我迷失了自己,还差点弄丢了你。”
萧然把脸埋在他掌心,泪水濡湿了他的皮肤。
第六次咨询后,温医生让他们完成一项任务:各自列出对方最让自己感动的五个时刻。
林风的列表是:
1. 大四我找工作屡屡受挫,你在宿舍楼下等我,不管多晚,手里总是捧着一杯热奶茶。
2. 结婚时你没要我爸妈买的钻戒,说我们以后自己买,把那些钱给他们换了台新空调。
3. 我父亲去世时,你默默处理好所有后勤,让我能安心陪伴母亲。
4. 每次我出差,你都会在我行李箱夹层塞一张小纸条。
5. 去年我生日,你偷偷联系了我所有老友,给我办了个惊喜派对。
萧然的列表是:
1. 我过敏住院时,你连夜从外地赶回,守在我床边三天没合眼。
2. 为了买我随口说喜欢的项链,你吃了两个月泡面。
3. 我父亲手术时,你毫不犹豫拿出我们所有积蓄。
4. 你总是记得我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暖宝宝和红糖。
5. 每年下第一场雪,你都会带我去吃火锅,说是“初雪仪式”。
交换列表时,两人都哭了。
他们以为已经消失的爱,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被日常的尘埃覆盖了。
“我以为你早就不在意那些小事了。”萧然抽泣着说。
“我也以为你不在乎了。”林风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天晚上,林风没有回书房。
他们相拥而眠,萧然的手再次伸进他的裤兜。
熟悉的温暖回来了,虽然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们休个假吧”林风在黑暗中开口。
“嗯?”
“就我们两个,不去什么热门景点,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像以前一样,只是在一起。”
萧然想了想:“去北戴河怎么样?我们毕业旅行去的地方。”
林风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北戴河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曾经安静的小镇如今游人如织,他们当年住过的小旅馆早已被连锁酒店取代。
但海还是那片海。
他们找到一处僻静的海滩,初冬的海风凛冽,海浪拍打着礁石,周而复始。
“记得吗,当年我们在这里看日出,你冻得直哆嗦。”林风把萧然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记得,你说等我们有钱了,要带我去马尔代夫看海。”
“结果还是带你来了北戴河。”林风自嘲地笑。
萧然靠在他胸前:“这里更好。”
他们像大学时那样,手拉手沿着海岸线行走,在沙滩上写下彼此的名字,看潮水将其带走。
他们谈论那些从未对对方说出口的恐惧和渴望,谈论对未来的想象,甚至谈论了生育的可能。
“我不怕变老了,”林风说,“如果能和你一起的话。”
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金红色,他们坐在沙滩上,看日光一点点沉入海平面。
“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想,”林风缓缓开口,“‘七年之痒’也许不是爱的消退,而是爱的转型,从炽热的爱情到温厚的亲情,从激情到承诺。”
萧然静静听着。
“我承认,我怀念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但我也知道,没有什么能永远保持沸腾,爱最终会变成一种更深厚的东西——像海水,表面也许平静,深处却有暗流涌动。”
他转向萧然,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愿意和你一起,找到那种深度。”
萧然望着他,这个她爱了十一年的人。
他眼角有了细纹,发际线微微后移,不再是她初遇时那个白衣少年。
但此刻,她感觉到的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更真实。
“我也是。”她轻声说,握住他的手。
回北京的前一晚,他们住在海边的一家民宿,夜深人静,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萧然洗完澡出来,看见林风站在阳台上,背影对着她,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怎么了?”
林风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在想,也许我们永远回不到从前了,但也许,我们不需要回去。”
他转身面对她:“我们可以创造新的‘从前’,为了未来的我们回忆。”
这句话戳中了萧然内心。她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在试图找回已经逝去的东西,却忽略了创造未来的可能。
那晚,他们缠绵许久,不同于以往的例行公事,而是缓慢的、探索般的,带着初夜般的生涩和郑重。
结束后,萧然枕着林风的胳膊,他的手自然地放在她的腰上,像无数个从前一样。
“我约了温医生下周继续咨询。”林风在黑暗中說。
“好。”
“不是为了修复什么,而是为了建设。”
萧然微笑了,这是几个月来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回程的火车上,他们共享一副耳机,听大学时最爱的歌,当那首《一生有你》响起时,林风轻轻跟着哼唱: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萧然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冬天来了,田野一片荒芜,但她知道,地表之下,生命正在积蓄力量,等待春天。
回家后,生活继续,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林风不再把加班视为理所当然,萧然也开始重新打理自己的工作室。
他们设立了“无手机晚餐”和“周六约会日”,恢复了一些旧传统,也创造了一些新仪式。
最重要的是,他们多了很多表达,不仅是爱,还有恐惧、不安和需要。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五,北京下了初雪,林风准时下班回家,手里提着火锅食材。
“初雪仪式。”他笑着说,头发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雪花。
萧然帮他拂去雪花,踮脚吻了他,这个吻温暖而绵长,像经过漫长离别后的重逢。
吃火锅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臉,萧然突然想起咨询时温医生说过的话:“婚姻不是终点,而是一段持续的旅程,痒不是病,而是提醒——提醒你们还在活着,还在感受,还在需要。”
也许“七年之痒”是婚姻送给恋人的一份残酷而珍贵的礼物,它强迫你们直面关系的真相,在废墟上重建一座更坚固的殿堂。
睡前,萧然照例把手伸进林风的裤兜。这次,她摸到一个小盒子。
她惊讶地拿出来,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林风轻声说。
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和一把钥匙拴在一起的,是一张手工券,上面是林风熟悉的笔迹:“租约续期,期限:余生。”
萧然愣住了。
“我租下了大学路那个小书店的二楼,就是你说想开工作室的地方。”林风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不是礼物,是投资,对我们未来的投资。”
萧然握着那把钥匙,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不是他们年轻时梦想的马尔代夫,也不是回到过去的北戴河。
这是向前走的路径,是他们共同创造的新起点。
那天晚上,萧然睡得很踏实。
半夜醒来,发现林风的手握着她的手,两人的手指在梦中依然交缠。
窗外,雪还在下,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城市,像一种温柔的赦免,原谅了所有在岁月中迷路的人。
萧然轻轻挪了挪身子,更紧地依偎进林风怀里。
他的裤兜里,她的手依然在,温暖而安稳。
痒过之后,也许是更深的契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