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自习的解题声

清晨五点半的天刚蒙蒙亮，老城区的胡同里还飘着豆浆油条的香气，成小龙已经背着书包站在了学校门口。年的晨光带着夏末的微凉，斜斜地洒在褪色的“向阳中学”校牌上，砖红色的教学楼爬满了爬山虎，叶子上还挂着隔夜的露水。

“龙子，这儿！”古小涛叼着个肉包子从拐角跑过来，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还攥着一个塑料袋，“给你带的，猪肉馅的，我妈凌晨四点包的。”

成小龙接过包子，温热的触感透过塑料袋传过来，心里一暖。前世他落魄时，古小涛偷偷塞给他的也是这样的肉包子，只是那时两人都已被生活磨得没了少年气。“谢了，”他咬了一口，油香在嘴里散开，“你昨晚没熬夜吧？我跟你说的古诗文默写，背了没？”

“背了背了！”古小涛拍了拍口袋，“‘先天下之忧而忧’，下句是‘后天下之乐而乐’，错不了！”说着，两人已经走进了教室。

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翻书声，成了夏日清晨最特别的背景音。成小龙刚坐下，旁边的王伟就迫不及待地把物理课本推了过来，手指着一道天体运动的题，眼睛里满是急切：“龙子，就是这道题，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搞懂卫星变轨时的速度变化。”

成小龙凑过去看，题目里画着地球和两个椭圆形轨道，问卫星从低轨变高轨时，发动机该在哪个点点火。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把地球画成一个圆圈，把轨道画成操场的内圈和外圈，“你看，这就像你在操场跑步，想从内圈变外圈，是不是得在转弯的时候加把劲？卫星变轨也一样，在近地点点火，给它一个推力，才能脱离低轨。”

王伟盯着草稿纸看了几秒，眉头突然舒展开，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我之前总把轨道当成固定的圆圈，没想到可以类比跑步！”他的声音有点大，前排的同学回头看了一眼，他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说，“太谢谢你了，龙子，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明白了！”

成小龙笑着点头，目光无意间扫到王伟的抽屉里，露出半截银色的模型——是一个简易的火箭模型，箭身上还用马克笔写着“神舟”两个字。“这是你攒钱买的吧？”他问。

王伟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心翼翼地把模型拿出来，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嗯，上个月在文具店买的，花了我半个月的零花钱。”他指着模型的推进器部分，眼睛里闪着光，“我以后想造真正的火箭，想让咱们国家的卫星能飞得更远，所以我一定要考上京都航天大学的飞行器设计专业。”

成小龙心里一酸。前世王伟就是因为这个梦想，在落榜后把所有航天模型都锁进了箱子，再也没提过。他拍了拍王伟的肩膀：“一定能考上，咱们一步一步来。”

这时，李娜抱着一摞语文作业本走了过来，看到成小龙，眼睛亮了亮，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成小龙，昨天你跟我说的作文结构，我试着写了一段，你能帮我看看吗？”

成小龙接过笔记本，上面写的是一篇关于“梦想”的议论文，开头点题，中间举了司马迁和爱迪生的例子，结尾还呼应了开头。“写得不错，”他指着结尾部分，“这里可以再加一句自己的感受，比如‘梦想不是遥不可及的星光，而是脚下能踩得到的路’，这样更有感染力。”

李娜赶紧拿出笔，把这句话记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太好了！之前我总怕作文写不好，现在觉得有方向了。对了，你说的那本《师范院校报考指南》，带来了吗？”

“带来了，在我书包里。”成小龙把指南拿出来，递给李娜，“里面有北师大和华东师大的历年分数线，你可以对比一下，你的语文和英语都好，只要数学再提几分，肯定没问题。”

李娜接过指南，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小声说：“谢谢你，成小龙，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班主任拿着教案走了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成小龙看着身边认真刷题的王伟，看着前排低头记笔记的李娜，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前世的遗憾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了他十几年，如今，他终于有机会把这块石头搬开。

课间休息时，古小涛凑了过来，挠了挠头说：“龙子，我想好了，我也想试试高考，就算考不上名牌大学，能考个专科也行。你能不能帮我划点重点？”

成小龙心里一喜，赶紧拿出语文课本，翻到古诗文部分：“你先把这些必背的篇目背下来，默写占6分，这是送分题。数学的话，你先把集合和函数的基础题搞懂，这些题不难，提分快。”

古小涛认真地记在本子上，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学！”

放学路上，成小龙想起前世的记忆——年7月号，有一期彩票的头奖是万，虽然不算多，但在当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母亲给的5块钱午饭钱，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省下2块钱，攒够钱就去买一注彩票。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边的音像店正在放任贤齐的《心太软》，歌声里满是九十年代的温柔。成小龙抬头看着天空，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不仅要圆自己的梦，还要帮身边的人都实现梦想。

第三章 同桌王伟的航天梦与数学愁

数学课的铃声刚响，数学老师就抱着一摞卷子走进了教室，脸上没什么表情：“昨天的函数综合测试，全班平均分分，有些同学的基础还是不牢，尤其是函数和解析几何部分，错得一塌糊涂。”

成小龙注意到，身边的王伟悄悄低下了头，手指紧紧攥着笔。卷子发下来时，王伟看着上面的红叉，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满分分的卷子，他只考了分，其中函数部分就扣了分。

“怎么会这样……”王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把卷子铺在桌子上，盯着一道二次函数的题，眉头皱成了疙瘩，“我明明昨天才复习过，怎么还是错了？”

成小龙凑过去看，题目是求二次函数的对称轴和最值，王伟把对称轴的公式记混了，导致后面的计算全错了。“别急，”成小龙拿出草稿纸，写下二次函数的一般式，“你看，对称轴公式是x=-b/2a，就像找操场的中间线一样，不管操场多大，中间线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只要记住公式，就能算出来。”

王伟盯着草稿纸看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我之前总把a和b的位置搞反了，原来这么简单！”他赶紧拿起笔，在卷子上重新计算，很快就算出了正确答案，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自习课上，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王伟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海报，悄悄递给成小龙。海报上是一艘火箭，旁边写着“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启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年神舟一号即将发射。

“这是我去年在航天杂志上剪下来的，”王伟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里满是憧憬，“我小时候，我爸带我去看航天展，看到那些火箭模型，我就觉得特别神奇。后来我看了一本关于宇航员的书，说他们在太空中能看到地球的样子，我就想，以后我也要造火箭，让更多的宇航员能去太空。”

成小龙看着海报，心里一阵感慨。前世王伟落榜后，在工厂里当技术员，偶尔看到航天新闻，也只是默默叹气。他拍了拍王伟的肩膀：“会的，你一定会考上京都航天大学，一定会造出自已的火箭。”

“可是我的数学……”王伟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他把数学卷子摊开，“你看，解析几何的题我根本不会做，函数也总是错，京都航天大学的分数线那么高，我肯定考不上。”

成小龙拿过王伟的卷子，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问题主要在基础不牢——很多公式记不住，题型也见得少。“咱们从基础开始补，”他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在封面上写了“王伟数学错题本”，“每天我给你找道基础题，你做完我帮你改，咱们把公式和题型都吃透，肯定能提分。”

接下来的几天，王伟每天都按照成小龙的要求做题，遇到不懂的就及时问。成小龙也很有耐心，总是用最简单的例子帮他理解，比如把解析几何里的直线和圆，比作胡同里的路和路边的树，让他更容易理解位置关系。

一周后的周测，王伟的数学考了分，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比上次提高了分。数学老师在课堂上表扬了他：“王伟同学最近进步很大，尤其是函数部分，错题率明显降低，大家要向他学习。”

听到老师的表扬，王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成小龙，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下课的时候，他激动地抓住成小龙的胳膊：“龙子，我考了分！我从来没考这么高过！”

“我就说你能行吧！”成小龙也笑了，“你看，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京都航天大学的分数线大概在分左右，你的物理和语文都不错，只要数学再提分，英语保持稳定，肯定能考上。”

王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嗯！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你这么帮我！”

晚上回家，成小龙把年7月号那期彩票的号码记在了课本的夹层里——这是他前世偶然记住的，当时他还羡慕那个中奖的人，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还在纸上画了家附近老城区的地图，标记出几处即将拆迁的房子，计划等有了钱，就先买一套小平房。

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成小龙看着手里的错题本，上面还留着王伟做题时的痕迹。他知道，这一世的路还很长，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只要身边的人都能实现梦想，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第二天早自习，王伟把整理好的数学错题本递给成小龙，上面的每一道题都写满了解题思路和总结。成小龙翻开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王伟穿着京都航天大学的校服，站在火箭发射基地，眼里满是骄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