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女领导欲不死_靠近女领导小说免费全文阅读_笔趣阁无删节
很多年后,我依然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林舒在我身边轻声说“陈阳,我好冷”时,声音里那种几乎要碎裂的脆弱。
在此之前的整整两年,她在我眼里,只是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是那个会用红色签字笔,把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方案批得体无完肤,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的女老板。
我们之间隔着汇报、KPI和永远无法企及的业绩目标,隔着千山万水。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躺在同一间屋子里,距离近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而那座冰山,竟然会主动向我靠近,只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故事,要从那个去往偏远小县城的冬天说起。
第1章 冰山与旅途
“陈阳,这个季度的市场下沉报告,数据颗粒度太粗,重做。周五下班前给我。”
林舒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刻刀,精准地扎在我神经最敏感的地方。她甚至没抬头,目光依旧锁定在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清脆而毫无感情的声响。
我站在她巨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那份被判了死刑的报告,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发落的囚犯。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但我后背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的,林总。”我低声应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这就是我的老板,林舒。三十出头的年纪,坐上了公司华东区负责人的位置,一个在公司内部被传为神话的女人。漂亮,但没人敢多看一眼,因为她的眼神比冬天的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冷。工作能力强到令人发指,对自己狠,对下属更狠。入职两年,我从未见她笑过,也从未听她聊过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她的世界,似乎只有数据、报表和无休止的会议。
我们私下里都叫她“冰山女王”。
这次去清河县出差,是个意外。一个我们跟了半年的重要客户李总,临时改变行程,要去老家清河县参加一个宗亲会,点名要林舒亲自过去,把合同的最后几个细节敲定。清河县是个地图上都要放大好几倍才能找到的地方,交通极其不便。
林舒二话不说,订了最快的高铁票,然后点了我的名:“陈阳,你跟我去,合同附件和演示文档你最熟。”
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命令。
于是,周四的清晨,我拖着行李箱,和林舒一起踏上了南下的高铁。
旅途是沉默的。林舒从上车开始就戴上了降噪耳机,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我坐在她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拿出手机,假装认真地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偶尔,我会用余光偷偷瞥她一眼。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高领毛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天鹅颈。侧脸的轮廓很清晰,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会习惯性地微微下沉,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忽然转过头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把视线收回到手机屏幕上,心脏“砰砰”直跳。
“清河县那边的天气预报看了吗?”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过来,有些闷,但依旧清冷。
“看……看了,林总。今天夜里有寒潮过境,最低气温零下五度,可能会下雪。”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嗯。”她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屏幕。
我暗自松了口气,手心里已经全是汗。跟她在一起,压力太大了。她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永远在高速运转,并且要求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跟上她的节奏。任何一点松懈和差错,都会被她精准地捕捉到。
高铁、转大巴,一路颠簸。等我们到达清河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凛冽的寒风卷着尘土,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县城很小,路灯昏暗,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李总派来的司机把我们送到县里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像样的“清河宾馆”。大堂里灯光昏黄,前台是个睡眼惺忪的小姑娘。
“您好,我们预订了两间房,林舒,陈阳。”林舒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
前台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在电脑上敲了半天,然后一脸为难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啊两位,今天县里有个招商会,房间……房间都满了。电脑上显示你们的预订被取消了,可能是系统出了问题。”
林 a舒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一股无形的低气压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我站在她身后,感觉大堂里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满了?”林舒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们的预订系统出了问题,导致我们现在没有地方住,你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小姑娘被她强大的气场吓得快要哭了,嘴唇哆嗦着:“我……我我再去查查,您稍等。”
她低头在电脑和一本厚厚的登记簿上翻找了很久,最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抬起头:“只……只剩下一间了!一间豪华套房,本来是给招商会的领导留的,但他临时没来。你们看……行吗?”
我和林舒都愣住了。
一间房?
大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林舒住一间房?这个想法太过疯狂,以至于我根本不敢去想。
林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她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和呼啸的北风,又看了看前台小姑娘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沉默了几秒钟。
“套房,有几个房间?”她最终还是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一……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客厅有沙发的!”小姑娘赶紧补充道。
林舒闭上眼睛,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缓缓睁开,对我说道:“陈阳,你睡客厅沙发。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林总。”我几乎是本能地回答。
还能有什么问题?在冰天雪地里露宿街头,和睡在有暖气的沙发上,这道选择题并不难做。只是,和“冰山女王”共处一室,这个挑战,比搞定李总那份挑剔的合同还要大。
就这样,我们拿着唯一的房卡,走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我能闻到林舒身上传来的一阵若有若无的、清冷的香水味,混合着羊绒大衣的气息。我低着头,盯着电梯地面上自己的倒影,感觉脸颊在发烫。
第2章 失效的暖气
套房在酒店的顶楼。
房间确实很大,装潢是那种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浮夸风格,巨大的水晶吊灯,暗红色的地毯,还有一套看起来笨重无比的欧式皮质沙发。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睡沙发,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和李总碰头。”林舒脱下大衣,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将行李箱推进了卧室,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仿佛我们不是即将共度一晚的“室友”,而是在开一个简短的晨会。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我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我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墙角,然后一屁股陷进了那个巨大的皮沙发里。沙发皮质很硬,坐下去能感觉到里面的弹簧在咯吱作响。
环顾四周,我才发现这个所谓的“豪华套房”有多么名不副实。墙角的壁纸有些脱落,茶几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我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外面是县城稀疏的灯火,在寒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寂寥。
寒意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找到了墙上的中央空调控制器,按下了制热按钮,将温度调到最高的度。然而,出风口只是发出了几声“咔哒”的怪响,然后便再无动静,吹出来的风依然是冰冷的。
坏了?
我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这台老旧的空调,显然已经罢工了。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下可糟了。清河县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翻开自己的行李箱,还好带了一件厚毛衣。换上衣服,又把外套盖在身上,蜷缩在沙发上,希望能尽快睡着。
可是,越是想睡,就越是清醒。
客厅里没有钟,但我能感觉到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林舒大概已经睡了吧。我想象着她此刻的样子,是卸下了所有防备,穿着舒适的睡衣,还是依旧像在公司一样,连睡觉都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姿态?
胡思乱想间,寒意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点渗透我的骨髓。沙发太大,我的身体蜷成一团也无法聚拢热量。脚底板更是冻得像两块冰坨子。
我开始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跟前台多要一床被子。可现在三更半夜的,再去打扰人家也不合适。
就在我冻得瑟瑟发抖,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卧室的门,轻轻地“吱呀”一声,开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昏暗的夜灯下,林舒穿着一身灰色的真丝睡衣,站在卧室门口。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没有了白天那种凌厉的感觉,柔顺地搭在肩上。素颜的她,少了几分职场女性的锋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你……还没睡?”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总,我……”我有些语无伦次,“空调好像坏了,有点冷,睡不着。”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走了过来。她走到空调控制器前,也伸手试了试,然后眉头微蹙。
“卧室的空调也是坏的。”她说,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有些发白,抱在胸前的双臂,正在微微地颤抖。原来,她也一样在受冻。那间卧室,可能比这个客厅还要冷。
“酒店的备用被子,只有一床,又薄又旧,根本不保暖。”她继续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们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站在客厅中央,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和尴尬包裹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还是抱怨酒店?似乎都不合适。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种工作之外的交流。
“陈阳。”她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啊?在,林总。”我立刻应道。
她转过身,看着我。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那双总是很明亮的眼睛,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犹豫了很久,似乎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的衣角,这个小动作,让我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属于“脆弱”的情绪。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让我此后很多年都无法忘记的话。
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我好冷。”
第3章 冰山的裂缝
那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我好冷。”
这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总在下达指令,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寒冷的冬夜里,发出的最本能的求助。那声音里的颤抖和无助,瞬间击碎了她在我心中那座坚不可摧的冰山形象。
我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是递上一杯热水?可房间里只有冰冷的矿泉水。是把我的外套给她?可那件薄薄的外套,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的严寒。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窘迫,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中一闪而过,带着一丝苦涩。“抱歉,当我没说。”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走回卧室。
就在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林总,要不……你睡沙发吧。我……我年轻,火力壮,不怕冷。”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傻气。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静静地看着我。这一次,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惊讶,而不是平时的审视。
“沙发太硬了,你也睡不好。”她摇了摇头。
“那……那怎么办?”我急得抓了抓头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冻一夜吧?明天她还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跟李总谈判。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了工作,我罪过就大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寒冷在不断地加剧,我们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林舒抱着胳膊,身体的颤抖越来越明显。她咬着下唇,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会说“算了”的时候,她却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我心脏差点跳出胸膛的话。
“你的床……大吗?”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她说的“床”,是指卧室里那张床吗?
“是……是酒店标配的一米八的大床。”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走进了卧室。
我坐在沙发上,像个被施了定身术的木偶,一动也不敢动。她这是什么意思?是默许了吗?默许我……进她的卧室?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到底是一个试探,还是一个……邀请?如果我理解错了,贸然走进去,会不会被她当成流氓,明天就让我卷铺盖走人?可如果我无动于衷,让她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里冻一夜,似乎也太不人道了。
就在我天人交战,快要把沙发坐穿的时候,卧室的门又开了一道缝。
“把你的被子也拿进来。”林舒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依旧很轻,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这下我确定了。
我像是领到了圣旨,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我的外套和那床聊胜于无的薄被子,像个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比客厅更暗。林舒已经躺在了床上,侧着身子,背对着我,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只留一个后脑勺在外面。那张一米八的大床,她只占了靠墙的一小半,另一大半空着,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楚河汉汉界。
我站在床边,手足无措。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把门关上。”被子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我赶紧依言关上门,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我抱着被子,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直接躺下?还是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还站着干什么?不冷吗?”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但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官的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事已至此,再矫情就显得太虚伪了。我脱掉鞋子,抱着我的被子,轻轻地躺在了床的另一侧,紧紧地挨着床沿,身体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生怕一不小心就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界线。
两床被子,并排放在一张床上。我们两个人,各盖各的,中间隔着至少半米宽的距离,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尽管如此,我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身边那个人的存在感。她的呼吸,她翻身的细微声响,还有她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感官。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身体僵硬得不敢动弹。
时间,就在这极致的安静和尴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的人似乎也一直没睡着,她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就在我以为这一夜就要这样在煎熬中度过时,我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压抑的抽泣。
声音很小,小到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又是一声。这次我听清了。那是一种混杂着委屈、疲惫和隐忍的哭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个在公司里永远坚不可摧、永远冷静理智的林舒,竟然会哭?
我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打破这层伪装,会不会让她更加难堪?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带着凉意的身体,隔着被子,小心翼翼地,向我这边靠近了一点。
第4章 暖意与往事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正在靠近。那不是一种错觉,而是床垫被压迫后传来的真实反馈。她移动得很慢,很犹豫,仿佛每挪动一寸,都在消耗着巨大的勇气。
最终,她停下了。我们的被子边缘,轻轻地触碰在了一起。
“陈阳。”
她在黑暗中再次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刚刚哭过。
“我在,林总。”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她的声音很低,充满了不确定和脆弱,“我太冷了,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帮她?怎么帮?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每一个都觉得荒唐。
“把……把你的被子,分我一半,好吗?”她终于说出了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就……就当借我一点暖气。”
我彻底愣住了。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这还是那个凡事都要求界限分明、公私清晰的林舒吗?
可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她那带着哭腔的请求,让我无法拒绝。我甚至能想象出,她在说出这句话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放下了多少的骄傲。
“好。”我几乎是本能地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我看到她也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没有了白天的锐利和威严,只剩下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乞求的脆弱。
我掀开自己的被子,将它覆盖在了她的被子上。两床薄被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堡垒。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她那边挪动了一点,直到我们的后背,隔着两层薄薄的被子,轻轻地靠在了一起。
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冰冷和轻微的颤抖。而我的体温,也开始透过布料,传递给她。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心跳声,在寂静中交织、回响。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离得这么近,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一动也不敢动。
“谢谢你。”过了很久,她在我身后轻声说道。
“不……不客气,林总。”
“别叫我林总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叫我林舒吧。”
我心里一惊,但还是顺从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我以为她会就此睡去,但她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陈阳,我特别怕冷。”
我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老家在东北,比这里冷多了。小时候,家里穷,冬天没有暖气,只能烧煤炉。有一年冬天,我发高烧,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我爸妈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十几里路,才到镇上的卫生院。从那以后,我就落下个毛病,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我却能从那平淡的语调里,听出一丝深藏的苦涩和孤独。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谈论自己的过去。那个被数据和报表包裹起来的“冰山女王”,第一次向我展露了她冰层之下的,柔软的、有着温暖记忆的内核。
“我爸妈总说,女孩子家,不要那么拼。找个安稳的工作,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可我不信。我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也证明给自己看,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甚至比所有人都好。”
“所以,我拼命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进最好的公司。我不敢休息,不敢犯错,不敢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软弱。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停下来,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就会被打回原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深的倦意。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就像今天,被那个前台小姑娘用那种眼神看着,好像我们是什么落难的人一样。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特别可笑。我辛辛苦苦打拼到现在,拥有了别人羡慕的一切,可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连一个温暖的房间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再次哽咽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我一直以为,林舒是那种天生的强者,无坚不摧,无所不能。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她那坚硬的外壳之下,也藏着和我一样的普通人的脆弱、疲惫和不安。
我们对她的敬畏,对她的疏远,或许在她看来,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将她推向了一个更高、也更孤独的位置。
那一刻,我对她的所有敬畏、不满和揣测,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同情和理解。
她不是冰山,她只是一个用冰冷来伪装自己的、害怕受伤的普通女人。
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似乎渐渐平息了。从我后背传过去的温度,好像起到了一点作用。
“睡吧,林……林舒。”我鼓起勇气,轻声说道,“明天还要见客户呢。”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奇妙的、宁静的默契。
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而我,也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平静中,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不知不
觉间,困意袭来。在彻底睡去之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冰山融化的时候,是无声无息的。
第5章 黎明与默契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帘的缝隙里已经透进了一丝微弱的晨光。天亮了。
我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身体,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平躺的姿势,而林舒,竟然也转了过来,面对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比昨晚近了许多。
她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稳。睡梦中的她,完全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眉头舒展,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那张总是紧绷着的、写满“生人勿近”的脸,此刻看起来柔和得像一幅水彩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晨光透过窗帘,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一缕发丝调皮地垂在她的额前。
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伸手帮她把那缕头发拨开。
但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而奇妙的情绪。
昨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放。她的脆弱,她的哭泣,她讲述的往事……那个遥不可及的“林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故事的“林舒”。
我们之间的那堵看不见的墙,似乎在一夜之间,悄然崩塌了。
就在这时,她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到瞬间的清醒,再到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尴尬。她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清晨的朝霞。
她猛地坐起身,拉了拉自己的睡衣,下意识地和我拉开了距离。
“早……早上好。”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早。”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又回到了那种熟悉的尴尬。昨晚的亲近和坦诚,在白天的光线下,似乎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我去洗漱。”她掀开被子,几乎是逃一般地冲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我坐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来,想要让冰山彻底融化,还需要时间。
不过,有些东西,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等林舒从卫生间出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头发重新挽起,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遮住了所有的疲惫和情绪。那个杀伐果断的“冰山女王”,又回来了。
只是,当她的目光和我接触时,会下意识地躲闪一下,耳根处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粉色。
“收拾一下,我们七点半出发去见李总。”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领口,一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好的,林总。”我下意识地回答。
她听到这个称呼,身体微微一僵,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去见李总的过程异常顺利。林舒的状态出奇地好,逻辑清晰,言辞犀利,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合同里最后几个悬而未决的条款。李总对她的专业和气场赞不服口,当场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回宾馆退房的时候,昨天的那个前台小姑娘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大概没想到,我们真的在那个暖气坏掉的房间里,安然度过了一夜。
林舒走上前,语气平静地对她说:“房间的空调坏了,记得找人修一下。另外,作为补偿,昨天的房费,我们要求免单。”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又没有了昨天那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小姑娘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哈腰地给我们办理了免单手续。
走出宾馆,外面竟然真的下起了小雪。细碎的雪花从阴沉的天空中飘落下来,给这个破旧的小县城,平添了几分诗意。
“走吧,去车站。”林舒拉了拉大衣的领子,对我说道。
“林总,”我叫住她,“我们……要不要先去吃点早饭?我知道附近有家早餐店的豆浆和油条特别有名。”这是我来之前在网上查的攻略。
她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在以前,我是绝对不敢对她的行程安排提出任何建议的。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好。”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一起在工作之外的场合,像普通朋友一样,坐在一家热气腾腾的早餐店里。
我们要了两碗滚烫的豆浆,几根刚出锅的油条。店里人很多,充满了嘈杂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
林舒小口地喝着豆浆,白色的雾气氤氲在她面前,让她那张总是显得有些清冷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谢谢你,陈阳。”她忽然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没什么。”
“昨晚的事,”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不要和公司里的任何人提起。”
“我明白。”我立刻点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摇了摇头,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懂。”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在我心里,你不是软弱,你只是……需要一点温暖而已。”
她听了我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豆浆,没有再说话。
但那一刻,我看到她的嘴角,分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无比的笑意。
像冬日里,初雪初晴后,照在冰面上的一缕阳光。
第6章 回程与改变
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要短了许多。
依旧是沉默的旅途,但气氛却截然不同。林舒没有再像来时那样,一上车就戴上耳机,把自己隔绝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她只是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
我也没再像之前那样坐立不安,而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偶尔会和她一样,将目光投向窗外。我们的沉默,不再是上下级之间那种充满压力的、小心翼翼的沉默,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们之间,有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像一条看不见的纽带,将我们连接在了一起。
快到站的时候,林舒忽然开口问我:“陈阳,你来公司两年了,对未来的职业规划,有什么想法吗?”
我有些惊讶,她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聊这些。公司里,她只关心结果,从不关心过程,更不关心下属的个人发展。
我定了定神,认真地回答道:“我想……继续在市场部深耕,积累更多的项目经验。如果有可能,希望三到五年内,能做到项目经理的位置。”
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是我第一次,对上司如此坦诚地袒露自己的职业野心。
林舒听完,点了点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很有潜力,基本功也很扎实,但在项目整体把控和风险预判上,还欠缺火候。回去之后,把我们过去三年所有A级项目的复盘报告都看一遍,下周一,给我一份你的心得体会。”
我愣住了。这……这是在给我开小灶?
“怎么?有问题?”她挑了挑眉,又恢复了那个说一不二的林总。
“没!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我立刻挺直了腰板,像个领到军令状的士兵。
她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嘴角又一次,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回到公司,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林舒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要求严苛的“冰山女王”。我的报告,但凡有一点瑕疵,还是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回来重做。会议上,她也还是会用最犀利的问题,问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当我再面对她的严苛时,我不再感到畏惧和压力,而是能理解到,那份严苛背后,是对专业的极致追求,也是一种变相的提点和保护。她是在用她的方式,逼着我快速成长。
当我抱着修改了无数遍的方案走进她办公室时,她依旧会用红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但最后,她会抬起头,对我说一句:“这里逻辑可以再优化一下,但整体思路不错,辛苦了。”
一句简单的“辛苦了”,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也渐渐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哎,陈阳,你有没有觉得,林总最近好像……没那么吓人了?”一次午饭时,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王姐悄悄对我说。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我假装平静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怎么没有!上次小李的报表出了个那么大的纰漏,我以为林总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结果她只是让他拿回去改,还提了几个修改方向。这要是搁以前,小李估计得脱层皮!”王姐一脸八卦地说道,“你说,林总是不是谈恋爱了?被爱情滋润了?”
我差点一口饭喷出来,连忙摆手:“怎么可能,别瞎猜。”
心里却忍不住想,她或许没有谈恋爱,但她的确是被“滋润”了。被那个寒冷的冬夜里,我们相互依偎、彼此取暖的瞬间,滋润了那颗包裹在坚冰之下、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而我,也成了那个唯一能看到她冰山之下风景的人。
我们会因为一个项目细节,在办公室里争论得面红耳赤。但下班后,在停车场,她会摇下车窗,对我说一句:“陈阳,早点回去休息,别熬太晚。”
我会因为一个棘手的客户,愁得焦头烂额。她会把我叫进办公室,扔给我一份她亲手做的客户背景分析,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各种关键信息和突破口,然后冷冷地说一句:“办法总比困难多,别遇事就皱着眉头。”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超越了普通上下级关系的默契和联盟。我成了她最得力的助手,她也成了我最严厉、也最用心的导师。
一年后,公司启动了一个新的重点项目,需要一个独当一面的项目经理。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位置会从外面空降,或者由资深的老员工担任。
但在项目启动会上,林舒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由我来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自己也懵了,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散会后,我追上林舒,走到她办公室门口,鼓起勇气问她:“林总,为什么是我?我觉得我的资历还不够。”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深邃。
“资历不是唯一的标准。”她说,“这个项目需要一个有冲劲、有韧性,并且……懂得在逆境中寻找温暖的人。我觉得,你很合适。”
“在逆境中寻找温暖……”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寒冷的冬夜,那个小县城的破旧宾馆,和那个在我身边轻声说“我好冷”的她。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
那一刻,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眼神里,都读懂了对方。
那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任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肯定。
也是那个夜晚,在我们之间种下的那颗种子,在经历了一年的风雨后,终于开出了一朵,名叫“理解”与“成长”的花。
第7章 冰山下的暖流
成为项目经理后,我的工作变得异常繁忙。以前,我只需要对自己负责的那一小块内容精益求精,而现在,我需要对整个项目的进度、成本、质量和团队负责。
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项目初期,我们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技术难题。团队里的几个核心技术骨干连续攻关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解决方案。整个团队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所有人都愁眉不展。
那几天,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一天深夜,我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复杂的架构图,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挫败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忍不住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看着楼下城市的璀璨灯火,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林舒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我是不是真的能行?我是不是辜负了她的信任?
就在这时,我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林舒。她还穿着白天的职业套装,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她走到我身边,将咖啡递给我。
“林总……您怎么也还没走?”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咖啡,咖啡的温度,从掌心一直暖到心里。
“我刚和美国那边开完视频会议。”她看了一眼我桌上的技术图纸,又看了看我疲惫的脸,淡淡地说道,“遇到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一个技术瓶颈,卡了快一个星期了。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用犀利的言辞来批评我的无能,或者直接给出解决方案。
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着窗外的夜景。
“陈阳,”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清河县那个晚上的事吗?”
我心里一动,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问题,是坏掉的空调,是无法抵御的寒冷。我们当时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夜晚会很难熬?”
“是。”
“但我们最后,不也熬过来了吗?”她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工作上的难题,和那个晚上的寒冷,其实是一样的。它们看起来很可怕,让你觉得无助,甚至绝望。但只要你静下心来,找到问题的核心,然后……学会求助,学会‘抱团取暖’,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指了指我身后的团队工位,继续说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有一个团队。你作为项目经理,要做的不是一个人扛下所有,而是要信任你的团队成员,激发他们的潜力,把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至于技术上的问题,”她顿了顿,“我记得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张工,以前在另一家公司处理过类似的技术难题。你明天可以去找他聊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的一番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混沌的思绪。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钻进了牛角尖,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去解决问题,却忘了我身后还有一个团队,公司里还有那么多可以求助的资源。
那个夜晚,她向我求助,借走了我的温暖。而现在,她又在用她的方式,教会我如何去向别人“求助”,如何去凝聚团队的“温暖”。
“谢谢您,林总。我明白了。”我看着她,由衷地说道。
她笑了笑,那笑容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温暖。“别叫我林总了,听着生分。”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好,林舒。”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从项目管理的方法,聊到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再到一些轻松的、关于生活的话题。我发现,当她不以“老板”的身份和我交流时,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和交谈者。她博学、通透,对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们之间的关系,在那个深夜,又一次悄然地发生了质变。我们不再仅仅是上下级,更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可以在深夜里分享困惑和见解的朋友。
第二天,我按照林舒的指点,找到了技术顾问张工。果然,张工丰富的经验很快就帮我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技术难题迎刃而解,整个项目的进度,重新回到了正轨。
项目最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为公司创造了可观的利润。在项目的庆功宴上,我作为项目经理上台发言。
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坐着的林舒,她正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和欣慰。
“在这里,我最想感谢的,是我们华东区的负责人,林舒女士。”我拿起话筒,真诚地说道,“是她,给了我这个机会,也是她,在我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方向和力量。她教会我,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仅要能指明方向,更要懂得,在团队陷入困境时,如何为大家‘取暖’。”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看到林舒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庆功宴结束后,大家提议去KTV继续庆祝。林舒以不舒服为由,提前离场了。
我有些不放心,跟了出去。
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我找到了她。她正靠在自己的车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还好吗?”我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没事。”她摇了摇头,对我笑了笑,“就是有点……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总是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独。
“陈阳,”她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今天,你在台上说的那番话,谢谢你。”
“我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为了感谢你,也为了庆祝项目成功,周末……我请你吃饭吧?就我们两个人。”
我看着她,在月光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期待和羞涩的光芒。
我笑了。
“好啊。”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顿饭的邀约。
这是那座曾经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冰山,在经历了漫长的寒冬之后,终于向我发出的,来自冰山之下,那股温暖洋流的,最真诚的邀请。而我,愿意扬帆起航,驶向那片,只为我一人融化的,温暖的海域。